“没有,我家爷身子一向康健的很。”
“他是用了菜突然倒下的?什么症状?”
“是,不……不知道,爷们用膳,小的们都在外头伺候。”
“是这样的,陈兄是吃了菜,突然脸色大变,手捂咽喉,接着一下子呕吐出来倒在地上的。”旁边穿着酱色长袍的老爷开口道。
顾卿晚目光在桌上扫了一下,心中已有所猜测,又看向那小厮,道:“你家老爷可有什么不能吃的忌口之物?”
小厮一怔后,惊道:“我家老爷不能吃杏仁,稍吃一点便会有夺命之险。”
顾卿晚便不再说话了,从挂着的香囊中抽出了银针来,对着那中年男人的头和手一阵针灸,收了针,她让小厮扶起其主子,令其侧脸向下,那中年男人很快眉头一动,又吐出两大口来。
顾卿晚却站起身来,道:“送他到不远的百草药房去,抓两幅有发汗解表,宣毒透疹的汤药,回家吃了,卧床休息两日也便好了。”
她言罢,又走了两步,指着桌子上一道红彤彤的干烧虾道:“这道菜,小二应该报了菜名才对,菜品的名字便是干烧杏仁虾,虽然里头看不到杏仁,但是虾仁却是用浆好的杏仁汁充分浸泡过的,我记得点菜前,小二应该询问过客人们可有忌口的,为何这位老爷不能吃虾仁,可是却没有人提出来,并且还由着他食用了此道菜?”
她的话,顿时便让看客们议论了起来。
“是啊,我们雅间点菜前,小二是问过可有忌口的。”
“不仅如此,上每道菜时也有报菜品名,且还简单的说了下菜品是由什么做的。”
“对啊,既然不能食用杏仁,为什么却还非要吃,看来当真是来闹事捣乱的。”
……
听闻众人的议论指点声,那方才开口回答过顾卿晚问话的老爷忙摆手道:“不是的,方才点菜时,陈兄还没到,后来上菜时他又刚好去了一趟净房,这便错过了,我们也都不知道陈兄不能食用杏仁,小厮们又伺候在外头,再加上这道干烧虾是用杏仁汁浸泡,里头又看不到杏仁,陈兄又多吃了几杯酒,大抵是没尝出来其中杏仁的味道,这才闹出此事来。我们当真是慕名而来,并不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他言罢,雅间里其他几位老爷也纷纷表示,面上略带惊惶。
今日头一天开张,顾卿晚也不想揪着此事不放,闹的整个酒楼都没法正常营业,故此她冲刚刚赶来的陈三老爷丢了个眼色,又看了眼沈择。
陈三老爷便忙着安抚宾客们,沈择则心领神会,暗自去查此事背后的猫腻。
一番喧闹,客人们见都是误会一场,责任也多在那食客的身上,便也放了心,各自散了。
陈心颖拍着心口,道:“幸而今日晚姐姐在,不然那人真有个好歹,头一天开张也是晦气,一准要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的。”
顾卿晚便笑了下,见陈心颖亲昵的要上前拉自己,她忙抬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快回去雅间吧,我身上沾了脏东西,换过衣裳便回去。”
方才那食客吐的满身满地都是,顾卿晚过去诊脉难免沾染了一些污秽在裙子上,陈心颖笑着应了,扶着陈三夫人离开。
文晴忙去马车里拿了干净的备用衣裳来,顾卿晚便到顶楼专门为东家建的休息盘账的雅室去换裳。
她到了雅室前,两个跟着的侍卫便止了步,顾卿晚和文晴一前一后的进了雅室。
雅室用紫檀木的多宝阁给分成了内外室,顾卿晚直接进了内室,文晴伺候着脱掉外裳,却禁不住开口道:“姑娘往后也注意点,怎么能当众随便给个男子诊脉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传来传去最后不定要传成什么样!”
顾卿晚闻言点头,却道:“好了,我学医术就是为了救人的,关键时候却见死不救,岂不是白学了?不过,我下次会注意的,行了别一脸忧心了,瞧这漂亮的眉都皱的让我心疼了……”
文晴见顾卿晚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却突然福灵心至,道:“姑娘!奴婢想到了,要不奴婢也跟着姑娘学学把脉和针灸……”
文晴话没说完,突然声音便断了,接着她的眼睛发直一瞬,突然闭上,身子也往下软倒。
顾卿晚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抬眸就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青色云锦长袍,束着玉冠,脸色却黧黑,还长了半张脸的大胡子。不过一双晶灿含笑的眼眸,却分明就是苏子璃。
顾卿晚方才便猜想到了,杏仁中毒八成是苏子璃搞出来的,不然怎会那么凑巧,点菜品时那陈老爷不在,刚好上那道杏仁干烧虾时,他又凑巧去了净房。
故此,这会子看到苏子璃现身,顾卿晚并不吃惊。
“就知道卿晚聪慧,一定发现端倪了,走吧。”
苏子璃大抵是害怕外头的侍卫听到了动静,走近了才压着声音在顾卿晚头顶低声开口道。
他声音落下,顾卿晚便惊异的看到靠墙的罗汉床下被打开一条密道,有个矮个子男人从里头钻了出来。
“姑娘说那人是真的凑巧吃了杏仁,还是专门来闹事的呀?”
“这我可就瞧不出来了,不过若是有意来生事儿,定然查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