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柔弱。
竟然是多时不见的宣平侯,景戎。
顾卿晚的目光落到了少年遮挡着口鼻的手上,禁不住怔住。这小子的手也生的太纤细小巧了吧,五指纤纤似葱削,骨节圆润柔腻,白皙的和葱管一样,骨骼玲珑,好似完全没男孩子的宽厚。若非一眼认出是景戎,单瞧这只手一准以为是女孩的手呢。
顾卿晚一直知道景戎长的漂亮的过分,可这小子长手长脚,才不足十四就比她还高半个头,武功又高,气质也狷狂不羁的,平日是怎么都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孩子的。
只是这会子他扶着树干呕的样子,却怎么瞧怎么柔弱,而且顾卿晚从没发现,景戎个子高是真高,骨架却细的堪比女孩了。
她怔着没回过神来,倒是景戎好像舒服了不少,含笑道:“多日不见,晚姐姐不认识小爷了?”
他说着直起身子,转过了身来,高高挑起一边飞扬的长眉来,又道:“若是让御二哥知道晚姐姐一见小爷就目不转睛的看,他该找小爷拼命了。虽说以小爷的拳脚不怕他,但若是这事儿传出去,小爷在外头那些个莺莺燕燕红颜知己们却是要伤心落泪的。”
他这么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方才的柔弱果然就褪了个干干净净,神情邪气中带着点痞色,顾卿晚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再来,景戎虽然武功高又已是一品宣平侯,可年纪小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没长开,亦男亦女点也是正常。
她含笑福了福身,上前两步才道:“宣平侯哪里不舒服吗?”
景戎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角亭子,道:“逸哥哥今日休沐,准备了些菜肴美酒邀小爷来赏落叶秋湖,结果被王爷临时叫走了。小爷大抵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今儿吃酒又猛了些,腹中有些翻腾。”
顾卿晚闻言仔细观察了下景戎的面容,见他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可却瞧不出吃了酒,不觉一笑,道:“面黄而消瘦者,多见于胃病虚热,黄而色淡者属胃病虚寒,宣平侯可否伸出舌苔来予我一瞧?”
景戎,“……”
文晴,“……”
这些天顾卿晚一直在看医书,文晴还以为顾卿晚只是随便看看,可这怎么都给人看起病来了!
“宣平侯无需讳疾忌医,我略通晓一些医,或许可以帮小侯爷看一看,对了,我记得上次在宫宴上小侯爷便有些脾胃不适的样子。”
顾卿晚双眼发亮,说话间又往景戎身前走了两步。
景戎脸上的笑有些僵,不过顾卿晚的眼神太热切,他拒绝都有些不好意思,到底伸了下舌头。
顾卿晚便拧了眉,道:“奇怪了,小侯爷的面色虽微白,可却并非脾胃有疾之状,这胃寒湿者较明显的病症是舌苔,小侯爷舌苔正常,可见不是,胃热也不像啊……敢问小侯爷腹中翻涌是哪种翻涌?可伴有疼痛之症,或者是灼热之感?”
景戎被顾卿晚逼问的额头都微微有了细汗,呵呵笑着道:“好像……好像是有点疼。”
顾卿晚眼前又是一亮,道:“那是哪种疼法?连绵的,还是间断的?可否喜温喜按,可有没有食欲,或者神疲乏力?还是伴有旁的什么症状?”
景戎肚子根本不疼,身体太健康,好像就没肚子疼过,哪里形容的出是什么疼法。被顾卿晚连番逼问,倒是想起从前好像有此着了寒气,还真肚子疼过,便形容道:“一揪一揪的绞疼,间或还有些发坠,恶心,却又吐不出来,不过这会子小爷已经好多了,没事儿了。那个,小爷还有些事儿,便先走了,改日再和晚姐姐叙旧啊。”
他言罢就要逃,顾卿晚却追了两步,往他面前一挡,嘀咕道:“怎么像是痛经呢……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她面露沉思,明显是看病看的有些痴痴然,随口轻声嘀咕了那么一句。奈何景戎耳力绝佳,顿时唇角便使劲抽了抽,脚下差点没来个跄踉。
正想绕过顾卿晚赶紧离开,谁知道又一股恶心翻涌而来,捂着嘴便又干呕了一下。
顾卿晚面色微惊,探手便道:“这样,我也有看了两本脉象的书,我给小侯爷摸个脉看看吧?”
她说着就要往景戎的手腕上搭,景戎吓的一退三步远,惊道:“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兄弟妻不可戏,晚姐姐可千万别害小爷,小爷……呕……”
他说着侧身又呕了一下。
顾卿晚见他如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却被文晴忙忙拉住了。
顾卿晚茫然看向文晴,就见文晴神情尴尬,道:“姑娘会吓着小侯爷的,姑娘给小侯爷把脉确实不合适,小侯爷要看病多的是太医院的大人们,姑娘不是急着去浮云堂吗,还是快些走吧。”
顾卿晚闻言眨了眨眼,一时间双眸有些微黯,回过神来。
她这些天背了不少医书,也算摸到了一些医术的边儿,景戎是她遇上的第一个病患,方才难免有些激动。
现在想来,自己到底不是大夫,这样追着人家要给人看病确实不好。更何况,两人的身份,原在这园子里碰到就是要避嫌的,她还非要给人家把脉,若是叫人瞧见,却是要惹来麻烦的。
顾卿晚心头略叹了一声,放弃了给景戎看病的念头,只见景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