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二人便又打在了一起。一道道寒影闪过,不知不觉已是日落月升,清辉遍地。
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在娄闽宁再度一剑刺来时,秦御手中的刀虚晃着挡了一下,接着竟然突然毫无征兆的丢了手中抵挡的刀,娄闽宁的剑顿时便冲破防线,长驱直入,直直往秦御的胸口一剑刺去。
娄闽宁显然没料到秦御会突然放弃抵抗,他反应过来,骤然收势,却也只来得及卸去了五分力,避开秦御的要害部位,一剑略偏,刺进了秦御的右肩。
即便被卸去了五成力,这一剑也气势逼人,秦御被剑力逼迫的往后略退了一步,这才顶着疼痛,站稳。
月光下,两人相对而立,秦御妖冶的面上浮起了笑意,那笑却仅限于轻勾的唇角,并不达眼底。
他缓缓开口,冲执着剑,站在一步开外的娄闽宁道:“受了你这一剑,本王对娄世子便问心无愧了。”
娄闽宁盯视着秦御,面色清寒,道:“夺妻之恨,没那么容易清算。”
秦御冷笑,道:“夺妻?放屁!爷得她之前,娄世子可从没表示过依旧要迎娶她为妻的。现在倒口口声声爷夺了你的妻,你早干嘛去了?爷今儿挨你这一剑,不过是看你今儿愿意为她放弃全部,可怜你罢了,别他娘得寸进尺!”
听秦御这般说,娄闽宁倒并没大怒,脸色反而微微白了些。
其实秦御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先前游历回来,面对顾卿晚,他确实在处置顾卿晚的问题上犹豫过。他一度考虑让顾卿晚给他做妾,因为如今顾卿晚的身份,实在不可能迎娶为妻。
顾卿晚拒绝了他,娄闽宁因心中有情,不忍逼迫顾卿晚,一方面不想放手,一方面却又无法放弃他现在的一切,就那么带顾卿晚离开。
他若是那时候就坚定的要带顾卿晚离开,坚定的要不负她,依旧迎娶她,便不会暂时放开她的手,也便不会给秦御留任何的机会。
是他的犹豫不决,造成了今日的所失和错过,也是他的犹豫不决,使得事情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他曾承诺过顾明承,会照看顾卿晚,也曾承诺过顾卿晚,永不相负,然而,在他在顾卿晚和家族前程之前犹豫不决时,其实已经算有所负了。
若真守诺,当初便不该有委屈她为妾,两全的念头。如今想明白了,做了决定,却如秦御所言,到底是晚了一步。
秦御见娄闽宁面色苍白,早没了往日里的清华风度,却禁不住再度冷笑了一声,道:“当初大军尚未凯旋时,你若一口咬定你会迎娶她,老子便再喜欢她,也不会夺你娄闽宁的妻子,强行逼迫她做妾!你这会子想明白了,知道她重要了,晚了!她都是老子的女人了,你再来拐人,那就是撬老子墙角,只此一次,再有下次,老子不会跟你客气!”
娄闽宁闻言抬眸看向秦御,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道:“阿御说的没错,是我没能抓紧她的手,弄丢了她,所以,她今日选择了你,我心中无怨只悔。”
秦御哪里想到娄闽宁竟然会一口向他承认过错,略怔了下,面色难看的暴怒道:“你刺了爷一剑,爷还没苦,你摆个哭丧脸给谁看?你知道弄丢了人便好,往后便别来打搅爷的女人了。”
娄闽宁脸色痛色已经收敛了起来,面容虽尚有几分苍白,却恢复了清隽冷淡的神情,看着秦御道:“她选了你,是个男人,往后便莫抓着她的过去不放。护好她,珍重她。她是你自己抓回来,强行锁在身边的,就莫伤害她。”
秦御听娄闽宁这样说,这才明白娄闽宁今日堵在他回府路上的真正用意了。
感情是知道他心中压着火气,娄闽宁怕先前他拐带顾卿晚私奔的事儿,自己听了会回府冲顾卿晚撒气,便跑到这里来,跟自己先打一架,打量着让自己发泄完了。以男人和男人的方式彻底了结此事,好解开自己的心结,这样自己回府后才能对顾卿晚好,不再抓着顾卿晚和他娄闽宁的过去不放。
秦御顿时脸上便浮现出暴戾之色来,道:“爷再说一遍,顾卿晚如今是爷的女人,爷的女人如何疼,爷自己有分寸,不劳你娄世子关心。”
娄闽宁闻言便没再多言,转过身,最后道:“秦御,丢了的人,还是有机会寻回来的,别让我等到机会,好好待她。”
他言罢,迈步往演武场外去了,身影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中。
“机会?再等八辈子吧!”
秦御这才嘀咕一声,拧着眉抬手,用两指夹住插在肩头的剑柄,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转瞬便到了跟前。
那人挑着眉,看向满身尘土,一身褴褛,除了一张脸还完好着,其它哪儿都不能看的秦御,道:“出息!”
秦御闻言哭丧了脸,道:“抱胸看戏!到底是不是我亲大哥啊。”
来人正是秦逸,他显然早就在了,只是一直不曾现身而已。
闻言他扬唇一笑,这才抬手握住了剑柄,一手扣住秦御的肩膀,道:“多大的人了,抢女人打架,大哥劝架都嫌丢人。剑身生锈了,忍着点!”
言罢,没等秦御深吸一口气,便一下子抽出了那柄插在秦御肩头的长剑,又飞快的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