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轩敞的宫殿型建筑,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见一行人过来,站在门前的恭候的丫鬟便笑着打起了湘妃竹的帘子。
口中还喊着,“恭喜世子爷,燕广王凯旋而归。”
里头也响起了丫鬟的禀声,“礼亲王世子爷和燕广王来给大长公主请安了。”
“快,快让他们都进来!”
大长公主的声音中气十足,直传出了屋子来。顾卿晚在进门时,略往后了两步,随在了最后,进了屋,想了想还是摘下了头上的帷帽。
一脸布了疤痕的脸露出来,伺候的婢女不由面露诧色,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笑着上前,道:“给奴婢吧,姑娘请。”
说着接过了她手中帷帽,侧身引着顾卿晚绕过八宝镶嵌象牙的紫檀木大屏风,绕进了内堂。
堂中秦逸兄弟正单膝跪在地上给大长公主见礼,敏硕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家常的窄袖斜襟绣绕领缠枝牡丹的长褙子,真紫色马面裙,头上发髻高挽,却只插着一支口衔明珠凤尾簪。
浑身上下再无其它饰品,只那龙眼大的明珠散发出珠润之光来,却有种低调的贵气。她容貌只算中等,然浑身却有股女人家少见的豁达英爽之气,如今已知天命,然瞧着却像不惑之年,白皙的脸上微笑起来,眼角显出深深的纹,却更填岁月沉淀的睿智。
她亲自起身将秦逸二人扶了起来,旁边的太师椅上,坐在一个鬓发微白,身影略显单薄的中年男子,穿藏青色的圆领常服,容颜和陈梓砚有六分肖似,眉宇间一股书香气息,留了短须,颇为儒雅,当就是大长公主的驸马了。
见大长公主已经开始询问秦逸二人战场之事,以及两人的伤势,顾卿晚便默默站到了一边去,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感觉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不动声色的抬眸,竟见是跟在秦逸身边的景戎悄然退了过来。
她略怔了一下,少年郎便冲她扬眉展颜一笑,昳丽的五官有种灼人的恣意和张扬,许是年纪还小,搭配着两颗微微显露的虎牙,没秦御笑起来那么邪魅,却很夺目,很能感染人,让人恨不能掏心掏肺的对待这样的阳光少年。
然想到方才这少年笑嘻嘻,将李泽揍的一脸血的模样,顾卿晚却浑身微绷,狐疑的冲景戎回了一笑。
“晚姐姐,好些年不见,你不识得我了?小时候你还给我做过帕子呢,那帕子我都不舍得用,一直随身带着,爱若珍宝,这回离家外出,才让丫鬟替我收了起来。”景戎却面露幽怨的冲顾卿晚控诉道。
顾卿晚又是一愣,倒是想起些往事来。
这景戎先前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景岚,小时候两人生的一模一样,景岚比顾卿晚小两岁,却因一次在成国公府上的宴席上,发现和大理寺卿家的陈心颖三人口味都差不多,互相成了手帕交。
小时候顾卿晚还去过宣平侯府几次,和景戎自然也见过,只是景岚在四年前就因风寒过世了,她还去吊唁了好友,后来便再未去过宣平侯府,再后来她订了亲,就嫌少再出门动作,说起来她上次见景戎,还是在其姐景岚的葬礼上。
尤记得当年一身麻衣,站在棺木前不哭不动却好似被抽去了灵魂,却又浑身都散发着戾气的孩子,一眨眼,竟也长成了如今这般亮眼的少年。
可她实在不记得还送过景戎什么帕子啊,顾卿晚一时没反应,景戎却用肩头撞了她一下,低声道:“晚姐姐也是来给大长公主请安的吗?也是,大长公主和晚姐姐的姨母宁夫人是极好的手帕交呢,可惜天妒红颜,宁夫人早早便去了。不过大长公主却一直念着昔年友情,五个月前,大长公主回京城,和太皇太后叙话时,还曾提及过宁夫人呢。说起来大长公主倒也算是晚姐姐的长辈呢。”
景戎言罢冲顾卿晚眨了眨眼便一步三晃的又往秦逸身边凑了过去。
顾卿晚不觉将他方才的话细细回想了两遍,景戎口中的宁夫人乃是她嫡亲的姨母,是母亲的亲姐姐,嫁到宁家去,没两年便因病过世了。
如今都已有三十多年了,顾卿晚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姨母,加上她的母亲也过世多年,故此,顾卿晚竟然根本就不知道大长公主和姨母还有这样的一番渊源。
还有景戎方才的话,五个月前,当时正是顾氏覆灭之际,大长公主平日很少回京去,五个月前又不是什么节庆之日,大长公主回了京城,还和太皇太后谈话说提到了死了三十多年的手帕交。
景戎说这一番话,该当另有深意才对。
他想要提醒她什么?难道她和嫂嫂能够免去落入官妓的命运,是因为大长公主回京求情?
除了这个,顾卿晚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可能的联系了,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又不是姨母的骨肉,就算大长公主和姨母曾经是至交好友,她当真会为一个故去三十多年的友人,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千里迢迢的奔波进京为其外甥女求情吗?
顾卿晚不觉疑惑的抬头又看向景戎,可惜景戎却并没瞧她,不知在和陈梓熙嘀咕什么。
倒是秦御将顾卿晚和景戎的一番互动看在眼中,目光略冷的扫了过来,察觉到秦御的视线,顾卿晚瞧过去时,秦御却已扭了头,神情略显淡漠的和陈驸马说着话。
顾卿晚看着他有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