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奴婢也会觉得快乐,人低落到一定程度,生计所迫,当真容易满足啊。
这样看来,其实她还不算太倒霉,起码没有直接穿成如意这样,给人为奴为婢。
顾卿晚想着,扬唇一笑,道:“既然你本名叫王冬儿,那便还唤了冬儿吧,我觉得蛮亲切顺口的。”
能叫回原名,冬儿显得很高兴,脆生生应道:“冬儿谢姑娘赏名。”
见她说话间又往怀里掏卖身契,顾卿晚正头疼,马车却突然一震,上下颠簸了下,接着竟然停下了。
冬儿钻了出去,很快回来禀道:“姑娘,咱们马车的车轴断掉了,宋统领说需要修下,姑娘能否先移步外面等上片刻?”
一盏茶后,顾卿晚坐在官道旁的树荫下,午后的太阳从树缝洒落,蝉声热烈的响着,冬儿拿了帕子,不停的给顾卿晚擦拭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那边宋宁指挥着几个兵丁捯饬了半天,就见宋宁拧着眉头过来,拱手道:“顾姑娘,马车的车轴彻底断裂开了,需要换个新轮子,断时期内是修不好的,大军行程耽搁不得。”
他说着余光扫了一眼顾卿晚,方才道:“大军如今就只大将军那里还有一辆马车,要不,顾姑娘就和我们大将军先挤上一挤,共用一辆马车?等后日到了鹿城,在下便购置新马车。”
顾卿晚闻言简直不可置信的瞪着宋宁,这话是要让她和秦御共处一辆马车两天两夜?
天哪,不是说古代女人的名节很重要吗,她可是良家女,不是妓子婢女,纵然显在落魄了,可寻常百姓家的好女儿也是要名声的啊。
他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的提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顾卿晚还呆愣着,旁边策马经过的一个黑脸将军却刚好听到宋宁的话,竟是哈哈一笑,道:“宋统领这话问的多余,这顾氏既然是咱们大将军的女人,本就该当和大将军安置在一辆马车里,这有什么不妥的!”
这大黑脸身材魁梧,声音简直洪亮如钟,他言罢,顾卿晚感觉经过的兵丁们个个目光灼灼逼视了过来,用一股审量的,暧昧的,好气的目光注视着她。
大将军的女人!还有,顾氏?天呀,这是什么鬼称呼!她是黄花大闺女啊,不是妇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明明是妙龄女子,走在街上,却突然被人唤大妈一样,顾卿晚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她脑子轰的一阵空白,脸上瞬间浮起一层红晕来。她连忙摆手,争辩道:“这位将军,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们大将军的女人,你可不能败坏我的名声。”
“嘿,你这顾氏好生刁钻,明明是你自己放言说是咱们大将军的女人,这会子怎么又成我老胡毁你名声了?我老胡可不是那孬种,从来不欺负女人的!”
那黑脸将军却是个执拗的,顿时便和顾卿晚争辩了起来。
这一闹腾,便有好些人驻足望了过来,顾卿晚脸上都能翻烧饼了,柳眉竖起,正要争辩,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真说过,是秦御女人的话。
当时那些兵丁围攻她,她眼见就要被玷污,哪里还想到什么清白名声,自然而然便将秦御抓出来当了挡箭牌。
当时是情急之举,又太过混乱,再加上,她随口喊了那么一句,根本就没起到作用。受伤后,她一直有些虚弱,脑子晕沉,便全然忘记了此事。
天哪,难道现在全军的将士,都已经相信了她的话,将她当成了秦御的女人?
顾卿晚想到了军医的恭谦,想到了那些精心的食物和冰盆,想到了冬儿对她的殷勤,顿时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们都以为她是秦御的女人,所以特意巴结照顾!
顾卿晚却只觉天雷阵阵,彻底傻眼了,全军将士,这要多少万人啊,都知道了这事儿,还是她自己喊出来的,今后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吧?
脑门上青筋又抽抽了起来,顾卿晚脸色涨红,气息不稳。
所以呢,连秦御也知道自己吆喝着说是他的女人?
顾卿晚也不和黑脸将军反驳了,因为她知道反驳也没用,她低下头,将脸彻底埋进了双掌中,真想死啊!
那黑脸将军见她如是,却突然像是恍悟了,脸上恼色除尽,又是哈哈一笑,道:“你这妇人是脸皮薄吧,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军中汉子就欣赏胆大勇敢的姑娘,先前你那样就很好啊,嘿,差点就烧了大军粮草军备,有谋算,有胆量,好样的!我老胡服气!咱们大将军果然不是看皮囊的俗人!兄弟们说是不是?”
一众兵丁们跟着吆喝了起来,顾卿晚真快哭了。
妇人!你才妇人,你们全家都妇人!
她猛的抬起头来,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谁脸皮薄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顾卿晚敢作敢当,没睡过就是没睡过!听着,我不是你们大将军的女人!当时被逼到死地,我不这样骗人行吗?!”
她突然双眸通红,满脸涨红的喊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将一群人都给震住了。
没睡过就是没睡过……
天呀,这女人可真是啥话都能说得出口!宋宁呆呆的看着浑身炸毛的顾卿晚,一时咽了咽唾沫。
这顾姑娘这样想和大将军撇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