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出了竹苑。
夜晚的圆月正升上梢头。今夜虽很热,但皎洁的月色,仿佛送了清凉入心间。刘诩弯起唇角,觉得步子也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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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
游舫缓缓驶近岸边,临渊阁灯火一如既往地,明亮而温暖。
刘诩挥退跟着的人,自己走了进去。
“陛下。”四五跑出来迎驾。
刘诩四下张了张,没看见云扬,“扬儿呢。用过晚膳没?现在做什么呢?”
“回陛下,云大人用了晚膳,刚才自己在大浴房里,刚沐过浴,已经歇下了。”
“喔?”刘诩回眸看了看夜空,是晚了些。
刘诩踏着月色,走进卧房。
垂幔重重,烛光摇动。
素手掀开纱幛,不由怔了下。
榻上,并没有人。
她怔了片刻,倏地转回头,“四五何在?”
“在。”四五跑进来。
“人呢?”
“啊?”四五狐疑,跑过来,床上床下仔细看了一遍,摊手道,“陛下,大人真的是躺下了。奴才亲手给拉的帐子。”
刘诩领先出了内室。临渊阁并不大,三层建筑,除卧房,书房,茶室,也就是正堂大些。刘诩站在堂上,心里才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一共十八名暗卫,已经在厅里跪了一片。刘诩只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什么话都不用问了。
“陛下,奴才们全数去找了。您先坐下歇会。”四五劝慰。
“这阁里,四面环水,无船怎么离开……”刘诩凝眉思索,轻声自语。
四五吓了一跳。兴许大人睡不着,悄悄出去散散步也未可知,怎么就往离岛上想去了?
已有暗卫飞奔而去。
后岛。
云扬只披了件单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遥望天际。
手心里,还残留着恼人的温度。他的心中,却空成一片。
云扬不敢回顾方才浴池的一幕。情事上,他唯一的经验,便是刘诩的抚慰。每一次的缠绵,纵使刘诩花样翻新,他也愿意配合,并且很愉悦。可那样的纵情,到底是自己需要,还是血煞需要?
沦陷。
一个词清晰地楔进他内心最薄弱之处。无论是谁需要,在这事之后,他一步跨过最后一道界限,完全地,沦陷。
面对这样的自己,他无措,自责,无法自赎。
御水河送来的潮湿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云扬的脸颊也全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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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有灯火从临渊阁里一齐燃起。
云扬虽离得远,但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那片灯火正向四面八方散开,火点移动速度很快,数量众多。
云扬诧异了一下,忽地从树梢立起。
“糟了。”他如大鹏鸟般从高树上跃下,急急地向临渊阁掠去。
奔近。有许多人焦急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圣上的整幅仪驾就停在宫门前。四五又哭又笑地跪倒在地上,“我的主子呀,您可回了。”
云扬步子不停,一溜烟,跑进宫门。
“云侍君回来了,云侍君回来了……”有宫人一迭声地往里报。
刘诩手颤,跌了茶盏。
云扬裹着风,从门外面跑进来。扑通跪在眼前。
“哪里去了?”刘诩一步上前,扯住他手腕。
云扬不防,被带着膝行几步,在地上拖出两道淡淡的血迹。
不过两人俱都绷紧身子,谁也没留意。
“在……在后岛……”云扬仰目看着刘诩,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身后,有暗卫跟进来禀,“后岛没有岛外的人。有根高枝折了,想是云侍君方才从上面跃下,刮折的。”
“睡不着,在……岛后散步来着,云扬知错。臣侍迟归,请陛下责罚。”云扬咬唇低声。
“……你们退下吧。”刘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劲,把一屋子的人都挥退了。
众人悉悉率率地退下去。四五最后掩了门。
室内一下子静下来。
刘诩长长喘了口气,疲惫地跌坐回椅子里。
静了好一会儿,看见云扬还直直地跪着,刘诩无力地抬抬手,“起来吧,扬儿。”
“……是。”云扬撑了好几下,站起来。
裤腿上,全是血迹。
“哎?来人,传御医。”刘诩目光一跳,看见地上仍掺着血迹的碎瓷片,不由又悔又急。
外面又是一通忙乱。
待云扬上完药,已经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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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
刘诩失手跌了茶盏,伤了他,自责不已。云扬两个膝盖,她掀开裤子瞅了好几遍。
“真不疼了。”云扬掩着裤腿不让她再看,“不过破了点皮儿……”
刘诩迁怒道,“临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