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福不以为意,望着还剩下一点收尾工作的豆田,瞪了梁氏一眼,梁氏便垂下头去,接着除草。
元南花听到邻居的消息,早就心不在焉了,累了一天,只觉得腰酸背疼,原本以为可以就着嘴回去休息,却见公婆没有这意思,眼睛滴溜溜一转,上前说道:“爹,娘,不如媳妇回去看一下,若大嫂真出了个什么事,可不好向大哥交待。”
现在老大老三去运河那边做苦工,每天披星带月的去干活,赚回来的银子落入了梁氏的手中,多少心里有些怨气,而今被元南花这么一提,方二福觉得也不能让方亮分心,若是真出了个好歹,连累方亮不能上工了,反而更加不妙,于是横了元南花一眼,同意她回去瞧瞧。
元南听了,心里松了口气,见忠儿才四岁的年纪就跟着方天在地上拔草,顺带把孩子们都带回的话也说了。
方二福还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反正这三媳妇犯懒,就算把人留在田里也干不了多少事,于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算是默认同意了。
元南花赶着一群黑娃脚步奇快的往家里赶。刚推开院子的门,还真听到齐惠止也止不住的哭声,而院子里除了齐惠的哭声外,再没有旁人,连方芳都不见,不过厨房里有烟气,方芳定然在厨房了。
元南花赶着孩子们各自玩去,她来到大房的门口,往里一瞧,就见齐惠抱住方力,两人声嘶力尽的坐在地上大哭不止,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呢?瞧那模样似乎没有被人打受伤的样子。
齐惠刚开始是被方河吓着了,后来方河走了,她坐在地上哭,却是哭自己这穷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天天吃豆饭,月月吃豆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嫁进方家就没有吃顿细粮,吃顿饱的。
如今连这泥鳅都要抢着吃,几多心酸,越这么想着就越生气,越生气越想哭,到后来小孩跟着她也一起哭。
元南花瞧见了桌子下打翻的碗,摔落在地上的是炸得金黄的泥鳅,这么瞧,只差没流口水,两步跨进门,她上前询问情况,顺带把地上的吃食捡了起来,捡的时候忍不住偷吃了一根,那美味差点把舌头给吞了下去,于是捡好吃食,直接拿在手中就不准备交出来了。
齐惠原本哭得正欢,这会听到元南花不怀好意的询问,故意装作的安慰,哭声就小了一半,这会儿瞧见她端着碗准备起身,齐惠立即警觉起来,一双眸子凌厉的盯着元南花,伸手就把碗夺了过来。
“大嫂,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帮你捡起来而已,对了,你哪来的油?炸得这么美味。”元南花盯着那碗不放。
齐惠单手抱住孩子,端着碗站起来,也不哭了,把碗放在桌上,又瞧见那竹尖,心里怦怦直跳。
这下元南花也瞧见了深深钉入方桌上的竹尖,吓得眼睛睁大如铜铃,方想起分家那日方河钉入正房门上的竹尖,她倒退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齐惠问道:“这吃食是你从二房抢来的?”
齐惠瞪了元南花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说是我抢的,我家天儿今早上捉了不少泥鳅全被二房的那小子给骗了去,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可人家把这泥鳅炸得这么金黄,不知费了多少油,就算……”
眼瞧见齐惠的脸色不好了,元南花住了口,望着碗里的吃食,心里明知道这泥鳅值几个钱,田里多的是,只是大家没有功夫去捉,再说捉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家里连盐都少哪舍得放油,所以二房做这吃食费了心思,虽然这泥鳅是小孩子们捉回来的。
不过元南花早就看二房新妇不顺眼的很,几次被公公打都是因为她,这笔帐早就记在她头上了,这会儿自然站在齐惠这边,同仇敌忾。
元南花拉着齐惠坐下,轻声说道:“我看这竹尖也不用拔了,留做证据,我这就去叫三爷去,二房才分家,就要对大嫂喊打喊杀,太没有道理了。”
齐惠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元南花,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是帮好忙还是帮倒忙,咱们家有读书郎,如今家里为了一点吃食都要喊打喊杀起来,这话柄要是落到四弟的同窗耳中,你让他怎么在同窗面前做人。”
元南花是想报复一下二房,没想这么多,这会儿被齐惠阴阳不定的语气一说,心里也不好受了,合着她是为了谁呢,不是帮她出头么,怎么反而被她这么一说成了方家的罪人了,于是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
元南花去了厨房,方天带着弟妹们跑进屋里喝水。齐惠见了,向方天招了招手,见方美和方忠也在,准备支开这对姐弟俩,说道:“方美,你带弟弟去厨房问问姑姑,疙瘩汤做好了没有。”
方美点头,带着弟弟出去了。方天一向滑溜,听到娘亲把姐弟俩支开,忙带着妹妹靠近齐惠。
齐惠把碗交到方天手中,“快吃吧,今天你们捉的泥鳅。”
方天刚吃了一条,听到是他捉的泥鳅这话,立即抬起头来看向齐惠,“娘,我捉的泥鳅被我倒掉了。”
“什么?”齐惠不敢置信的盯着方天,觉得他在撒谎,因为方力一向老实,从不撒谎的。
方天毕竟已经七岁,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半懂事的孩子了,见齐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