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吴副都统制之愿。
金国以左都监赫舍哩约赫德为帅,统军两万,号称五万,来夺泗州。
听到“赫舍哩约赫德”,吴浩先放下了一小半的心,此君为布萨安贞(即“驸马阿哈”,本书已出场过不止一次了)麾下头号大将,自然不是不知兵的,但化湖陂之役(李全之成名作,还记得吗),金军的主将,便是此君,哼哼,李全打败得,老子打败不得?
事实证明,吴浩的放心,不算轻敌,“盱泗大捷”之后,继有“通青大捷”。
“通”指通海镇,“青”指青阳镇,此二镇之间的蕲水,到了冬季,完全断流,河床板结,可以行军,详情见第七十五章《预设战场》。
事实上,完颜文通团灭,对于金国,颇为震撼,赫舍哩约赫德的部署,还是很小心的:
先多派探马,确定一线的宋军,于临淮据守,临淮至虹县之间,没有宋军出没。
实际进军的时候,前锋先出,达到临淮之后,并未着急同宋军交锋,而是安营扎寨,掘壕自固,同宋军形成对峙,等待主力的到来。
前锋和主力之间,侦骑不断,再次确认,这段路上,没有任何宋军——没有侦骑,更没有伏兵。
毕竟,蕲水断流河段两岸,枯黄芦苇密布,既要防埋伏,更要防火攻,赫舍哩约赫德非不知兵,这一层,不能不知。
但小心来、小心去,还是没躲过一个“火”字。
金军的马军、辎重走河堤,步军在通海镇下河,走河床,部队前后迤逦十余里。
待金军最后头一个士兵也被芦苇丛遮住了身影,扮成普通农人的神武军纵火小分队现身了。
是日大风,风向西北,火头一起,不多时,两岸便一片烈焰,由北而南,一路延烧了过去,不过一刻钟,便追上了金军。
若从半空俯视,两条火龙夹着一条河床,黑烟吞吐,翻翻滚滚,直扑金军的队尾。
本来,起火点距金军队尾,尚有一段距离,风向和金军行军的方向,又是同向,理论上,金军跑步前进(小跑即可),火头是追不上的;但是,这需要整支队伍,由头至尾,同时行动,金军队伍迤逦十余里长,河道也不是笔直的,没有对讲机、手机等现代化通讯手段,单用吼的,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后头的人,已喊起来、跑起来了,前头的人,还懵然不觉。
后头的人,只能从侧旁越过前头的人,队伍很快散乱起来;初初之时,因为河道宽阔,后头的人,还有空间,但后头的人既越过了前头的人,前头的人就变成了后头的人,后头的人再“前越”,如此反复,不多时,整个河道,便都是人了,而两岸火势最旺,又将两侧的人向中间压迫,于是,人挤人,人推人,人踩人——
欸,长江后浪推前浪,然推不动啊,于是,后浪、前浪,一并扑街在沙滩上。
队伍前半部的,只看见浓烟蔽日,只听见惊呼叫喊,一切有如土崩,却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不多久,“人浪”涌到,整支队伍,便都乱作了一团。
军事史上,“通青之役”是非常特别的一次战役,失败的一方,损失极其惨重,“通、青之间,满目焦尸,绵延十余里”;胜利的一方,却由始至终,一箭未发。
“盱泗之役”,到底还射了几支火箭,“通青之役”,没有“箭”,只剩个“火”字了。
收到主力被重挫的消息,金军前锋,立即拔营而去。
焦头烂额的败兵,经过虹县之时,城上紧闭城门,拒而不纳,败兵没有气力攻城,只好绕城而过,退入宿州。
与此同时,虹县县令仇自明派人飞马泗州,告赎前愆,奉版籍请降。
吴浩表示:仇令是个好官,之前种种,俺一点都不介意的,之后,还多有借重之处,请把心放回肚子里罢!并承制仍以仇自明为虹县县令。
刚刚将捷报发往临安,刚刚小松一口气,消息传来——
楚州大乱!
赵拱退到涟水,被石珪截住了,然后,赵拱自涟水向楚州发了一份报告,说李全北上沧州,半途为金军截击,中流矢而死。
消息传开,李部楚州老营军心大乱,贾涉急召赵拱,面述详情,然过楚州来的,除了赵拱,还有不告而至的石珪,以及两万多涟水忠义军。
涟水、楚州,直线距离不过七十里,贾涉猝不及防,石珪破城而入。
彼时,李部楚州老营一分为二,一部驻扎城外,一部驻扎城内,城外的一部,被石部包了饺子;城内的一部,由杨妙真亲领,然亦势单力薄,无法与抗,但她动作很快,在石部合围之前,急退出东城,退入西城。
楚州分东、西二城,东城为大城,淮东制置司以及州衙、府库,都在东城;西城为小城,主要的作用在军事:敌军来攻之时,为大城辅弼,牵制敌军对大城的进攻。
吴浩之前的担心,正在变成现实中:石珪趁李全远赴河北,后方空虚,突然发难,欲一口将其老营吃掉,独霸淮东。
这是绝不可叫其得逞的。
吃掉李全俺不反对,但那得俺来下嘴呀。
虽然情况不甚明了,甚至,贾涉是死是活都没个准信儿,但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