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跨过门槛,展还星坐在桌前:“为了那马兴婆来的吧。”
知我者,展大捕头也。谢小蛮满意地摇摇尾巴,跳上桌子盯着展还星。
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两把,见她虽然瘦了,手感一如往常,展还星这才道:“那两人已经被下狱了,你无需担心,除了他们俩,邪教再无漏网之鱼。”
这个结论是江庭下的,审问马兴婆和乐三的时候,江庭也在场。展还星这才知道谢小蛮失踪那天,隔壁小院儿里溜出过一个女子。那马兴婆连声喊冤:“我们掳走的是那个小娘子,真的不是神猫!”
明明白白被塞进车厢里的少女,还曾经和马兴婆对过话,为何全无影踪?
江庭派了诸多手下搜寻那少女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合理的解释是那少女在马车倾覆的时候逃之夭夭了,那谢小蛮呢?这小家伙又是什么时候溜进车厢里的。
谢小蛮来之前就想好说辞了,只说自己昏昏沉沉,醒来之后发现待在一辆马车里,然后就被人抛了出去。毕竟她又不能告诉展还星,那个少女就是她,她是人变的,更何况这事还被江阴险知道了,那就越发要谨慎。
展还星狐疑地看了她半晌,胖猫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无视他,他失笑不已:“罢了罢了,你不说,我还能逼你不成,江庭那边,我会帮你圆过去的。”
好兄弟,讲义气。灰猫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公主说明天要来找我玩儿,到时候给你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第二日谢小蛮没顾的上大长公主,而是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官家让你进京?”寇夫人丢掉手里的扇子,皱着眉吃惊不已。
程宗辅叹气:“好不容易从那块地界里跑了出来,如今又要回去,咱们这位官家真是爱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他不是,”寇夫人压低了声音,“因为那件事……忌讳你吗?”
老头儿冷笑了一声:“刚登基那会儿他自然是忌讳的,现在他位子坐的稳稳当当,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坦荡来,要我进京,不就是要我给他做块活牌坊。”
寇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那边谢小蛮还在满头雾水,她已经明白了:“可许了你一官半职?”
“我都推了,”程宗辅满不在乎地说,“只说自己年纪大了,若官家想起我来就召我进宫说说话,余下的只在家里含饴弄孙便罢。”
“狸奴才九岁,你哪来的孙子,”寇夫人不由失笑,“倒是阿昭,你若进京,他怎么办?”
谢小蛮也想到了这点,功课可一日不能落下,萧昀正好跟着晋王进京,那顾昭呢?她不由想到曾家的人,也是来接顾昭进京的,倒是赶巧了。
“把他捎上不就得了,”程宗辅道,“学生跟着老师住,本就是平常之事,如此一来,衮国公府里人也不好说什么,我看阿昭的样子,怕是要答应他们的,好好的一个孩子,我可不想送到他们家里去受气。”
夫妻俩又商讨了一回,因着蔡月莹年岁渐长,谭氏还要教她管家女工之类的事务,虽然可惜这个学生,寇夫人也不能说出让她跟着进京的话来。谢小蛮在一旁听着,所以,她要离开城,和小伙伴们分开了?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杜桐娘也听说了此事,倒是很高兴:“家里现在也有些余钱,正好在京城赁个院子,阿昭也能时时去看外婆。”
好吧,灰猫把无精打采收起来,总归如桐姨说的,家里人不分开便好。
谁知这话在第二天就打了脸,圣驾即将启行,皇帝特特送了口谕来,道是灵虎神猫,相得益彰,既然是天赐的祥瑞,没有拘在深宫之中的道理,特将白虎放归旻山,神猫之前都居于市井之间,便命主家好生照顾,切不可教她离旻山太远。
如此一来,谢小蛮就不能进京了。杜桐娘只好留下照顾她,给顾昭收拾好行李,宽慰他道:“你这孩子皱着眉做什么,又不是分别之后再无见面之日,年节时你总要回来看我们的。”
顾昭不说话,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谢小蛮。他知道自己若想出人头地,必得跟着程先生上京,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到要与家里人分开时,两颊便酸痛难忍。
他是个极坚忍的孩子,除了年幼不懂事时,很少会哭。那次谢小蛮被找回来之后,他头一次失态地在人前大哭,本已告诫自己不可再如此情绪外露,对上那双翠绿色的猫曈,却好像被什么刺中似的,强咬着牙关才不至哽咽。
谢小蛮本也以为自己不会哭,芯子里是个成年人,纵然舍不得,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吧。所以她瞪大眼睛,想着如此就能扛过去,眼睛里却还是有温热的东西滚滚而下。
见着她哭,顾昭反而扯出一个笑来:“别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谁敢说本喵不好看,挠死他!这般中气十足地想着,胖猫儿却喵嗷喵嗷地哭得直打嗝,最后两小昏昏沉沉的,一边哭一边被杜桐娘哄进了被窝里。谢小蛮深夜醒来,发现顾昭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跑掉似的,心里又是一叹。
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家竟然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她不由想到,如果有一天,她再也变不回猫了,那该怎么办?说来好笑,刚穿越的时候她做梦都想变成人,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