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当真怕这几日么?”
莫向南的话十分明了,横竖也是这一个多月,与其在家等死,不如一搏!突然的平静被打破,人求生的*如火星掉落枯草的荒原,烧得他终是按不住,齐天睿咬咬牙点了头,“好,那就试一试。”
两人转回房中,见赛罕又一次从镜门出来,齐天睿正是惊讶,莫向南先开口,“六哥,就这么办。”
“嗯。”
第一次与那幽蓝的眼睛对视,一股寒意,深不见底,齐天睿也无意再客套,直问道,“咱们何时启程?”
“你不能去。”
“什么??”沙哑的声音一声惊乍,齐天睿瞪大了眼睛。
“没听明白?你,不能去。”
齐天睿腾地一股火,两手握拳,简直忍无可忍!这杀人不眨眼的胡贼,哪里是来治病的?!分明是要夺了他的丫头去!人儿孱弱,早已无望,怎忍她拖着残病之身一个人流落荒蛮草原、与狼为伍??莫说江南女孩儿如何挨过那酷寒之冬,单是茹毛饮血的胡人野蛮又如何消受??丫头有没有尊贵的公主身份能像当年景同的姑母一样活命,却又生得如此娇美可人,一旦胡人起了歹意,岂非羊入虎口、嚼得骨头渣都不剩??更况,还要离了他,她怎么活?!一旦病无起色,到那最后一刻,千里之遥,真真是哭皇天无泪……
齐天睿一摆手,狠道,“既如此,我们不治了!”
莫向南正要开口劝,赛罕看着齐天睿,好是莫名,“又不是给你治,你吵吵什么?”
一句话气得齐天睿冷笑,“我说不去,我妻就不会去!将军走好,不送!”
赛罕起身,转头看向镜门,“五更启程,莫要晚了。”
“你……”齐天睿正要怒,忽见门打开,莞初一身单薄的衣裙站在门口,浅浅的眸中含着满满的泪,苍白的小脸那么心酸,齐天睿忙过去护在怀中,“丫头,丫头莫怕。”
轻轻推开齐天睿,莞初走到赛罕面前,“将军……将军求您,让我相公一起去……”
病中人含着泪声乞求,好不凄凉,莫向南看得心都难受,看向赛罕,“六哥……”
赛罕只与莞初道,“早点儿歇着吧,睡饱了才能赶路。”
赛罕言罢未再多解释一个字,转身离去,莫向南看了一眼房中呆怔的两人,急急跟了出去。
……
夜静。屋外一盏上夜的小灯,烛光弱,恍进帐中,黑暗,朦朦胧胧。
没有许她收拾行李,也不许她再提,此刻窝在他怀中,莞初贴着他的心口,心跳那么沉,那么稳,头顶的气息也均匀,她抬起头,唇轻轻地够在他的下巴处,“相公……睡了?”
他不应,她又蹭了蹭,“相公……”
“睡吧。”
喉中哑哑的一声,莞初听得出他根本没有睡着,便轻声道,“相公,明儿我想……”
“莫说了,不去。”
“为何不去?”莞初撅了嘴,“人家是大夫,我就得跟着去!”
“什么大夫?哪有他这样的大夫?”齐天睿咬牙道,“句句都已走入绝境,更直言不能担保,却又胆大妄为要带着你远走千里!蛮荒之地,杀人如麻的将军,你算什么?便是一场风雪把你卷走,怕是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蛮荒之地怎样?杀人将军又如何?讳疾忌医么?当年你走西北不也是风沙苦烈,险些命丧悍匪刀下,若是你怕了,怂了,哪有今日裕安祥!”
“两码事!这是你的命!”
“是!是我的命,可我想活,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