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赴宴。”
七娘还没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向三郎,想征求三郎的意见。
七娘此举,显见得是依赖三郎,可三郎不知怎得却不甚开心,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既是问你,你来做主就好。”
她犹豫片刻,道:“还是去吧,我有些担心……”
隋骁明明不是沈如兰,怎得这些人却一口一个大小姐?
沈三见七娘似有应邀的意思,便笑着递上了一份帖子:“沈府家宴在戌时开始,某就等着两位前来了。”
沈府的人动作极快,送完请帖和银两便撤走了,掌柜的很是眼热七娘面前那一箱金银,沈三扫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直接扔过去一枚金元宝,道:“替沈府好好照顾着恩人,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看你还敢在临江城里过下去。”
掌柜的接住金锭咬一口,立刻喜笑颜开,忙点头哈腰地把沈府一行人送了出去。
“三爷放心,小的心里有数,肯定拿上好的东西招待着!”
沈家人一走,掌柜的立刻又返回来,他让人取了上好的茶和点心,拉着自家婆娘上了二楼。掌柜娘子殷勤地拉着七娘的手道:“姑娘晚上是要去赴宴的,穿这件衣裳可不行,旁边就有成衣店,我去帮姑娘挑两件吧。”
七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忙摆手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掌柜娘子“哎呀”一声:“那沈家可是大户人家,可不能轻易对待。我看妹妹你生得极好,怎得穿衣打扮却不上心?你听姐姐的,让姐姐帮你,绝对错不了。”
七娘还欲推辞,三郎放下茶杯道:“听她的吧。”
掌柜娘子一愣,然后立刻笑道:“你瞧,连慕容公子都这样说,没错的。姑娘先用些茶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店小二帮忙把一箱子金银送进房中,然后便弯着腰退了出去,七娘无奈看向三郎,道:“怎得连你也跟着捣乱。”
“我许久不曾见你穿鲜亮衣裳,既是赴宴,也不好穿得太简单。”
三郎提壶,给七娘倒了一盏春茶。
他随意问道:“你们之前在聊些什么?”
不知为何,七娘竟不想在三郎面前提起九转回魂阵,就像在狐狸洞中与三郎相遇时,她也没有提起殷双双三人其实来自五百年之后。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三郎,我问你一件事……”
“你是想问沈家人为何将隋道友唤做沈小姐?”
七娘忙点头:“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是个男子,也说了自己不是沈如兰,怎么沈家人却都认定了他就是沈如兰?沈家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善之地,那位家主不是善茬,隋道友的脾气也急,万一他们起了冲突可怎生是好。”
七娘的担心不似作伪,但沈家人的动作太快,她当时也来不及阻拦。
三郎把茶轻轻推到七娘面前,温声道:“你似乎很关心他。”
七娘接过茶笑了一下道:“是不是有些奇怪?但我在狐狸洞初遇他时,莫名觉得他有些亲近,就好像曾与他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且他……”看起来也有些可怜。
七娘把后半句话连都茶水一同咽了回去。
三郎的动作微微一滞,片刻之后又面色如常地帮七娘续上茶水。
“是吗?”他轻声道。
明明他人就在七娘身侧,可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与七娘隔着千山万水、从极远处传来一样。
七娘不由自主地朝着三郎看了过去。
三郎的双眸之中似有迷雾,浓到七娘有些看不清,他用指尖沾一滴茶水,轻轻点在七娘眉心。
她的动作立刻顿住。她的眸中染上浓雾,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他低声道:“你只身前往狐狸洞,救出了沈小姐与她的两名朋友,她很感激你,所以让府中管事邀你前去赴宴。”
七娘双目无神,跟着他讲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愣愣地看着七娘。他本该继续使用幻术,却忽得问道:“七娘,我是谁?”
“你是……”七娘眸中的雾忽得浓了起来,她喃喃道,“你是……”
她皱紧了眉头,双手捂住脑袋,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你是……”
你是谁?
有一个名字就在舌尖之下,可她却想不起来。
他轻轻抬手,又一次按在七娘的眉心,笑意之中尽是苦涩:“罢了。”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句如梦魇般的“你此生注定求不得”,他盯着七娘眼中的雾,轻声道:“你想要的魂玉,在沈如兰手中,你应该趁沈府杂乱,取得魂玉,速离临江。你要救活慕容策,带他回裴家……”
他嘴角渗出一丝血,是阵法在反噬。
“……永生永世不再踏入临江半步。”
他耳边响起珠子挣脱丝线洒落在地的声音,阵法的反噬与幻术的消耗让他头晕目眩,他用力咬了咬舌尖,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会好好地活下去,无病无灾,长命千岁。”
忽有大风起,带着些许凛冽寒意,他愕然抬头,却消失在了原地。
“……岁清。”
七娘眼中的雾尽数消散,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