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圈了一根系带,系带的一侧镶着朵硕大的、绿白相间的花,垂在耳尖。还没有因为化疗掉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灿金色。
她对着镜头笑,嘴角盛着江月照能想象的所有美好,笑得如同四月的阳光般清澈烂漫。
江月照看向四周的人们,尽管都衣着深黑,然而身处在这样欢快的布置下,他们也实在是都严肃悲伤不起来,人群三三俩俩的聚着,轻声细语的聊着天。
这就是你想要的最后的告别吗?醉墨。
门口人影一晃,又进来一个人。
恰好,音乐播到了整首副歌的记忆点——
Cuz I’ve been waiting all my life, for someone just like you.
那个人影在她的视线里愈来愈清晰,执着红玫瑰走到灵前,是醉墨的主治医生,边耀楠。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子放下玫瑰就走,而是站在那,望着曾醉墨的遗像,悲伤?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闪烁在他眼底?
江月照分不清。
只是有什么感觉怪怪的。
耳边倏然又放到了副歌部分——
You’re it.
You’re the ultimate.
It’s automatic, I’m sure of it.
No lie.
So don’t even try to tell me that you’re not the guy.
Cuz I’ve been waiting all my life for someone just like you.
But you’re it.
You’re the ultimate you.
江月照看着那个男人,然后又看向妹妹的遗像,霎时间醍醐灌顶。
幸好,她没有办法陪伴她的最后那一段时间,她不是孤单的。
江月照垂头笑了笑,好像连最后一丝难过和不舍都吹走了。
有过爱情的人生,怎么能算虚度呢?
告别仪式在一位曾家世交长辈的致辞后结束,顾城总算腾得出空来找江月照,之前,他作为曾家的“亲戚”,一直在招待来宾。
由于江月照不方便出面,而冯管家毕竟只是管家,有些来宾的身份由他去迎接不是很妥当,有顾城在,才不算失仪。
所以直到葬礼结束,人不用他送了,他摆脱开想和他攀关系的人,急着寻找江月照的人影。
几经打听,才知道她独自一人到后花园去了。
尽管知道安保一定伴随在她身旁,可甫一听到她“一个人”,顾城的心还是紧了一下。
青龙帮的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的迹象,但不到彻底结束,就不能完全放下心。
他快步赶到后花园,果然看到她立在草坪上,四周虽空旷,不过保镖们都占据了关键的点,恪尽职守。见此,顾城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可很快的,又开始忐忑。
她的面纱已经摘下来了,侧对着他的方向站着,他能看到她弧线好看的侧脸,那样的熟悉,也让他不敢靠近。
忽然,她不期然的朝他的方向望来,时隔多年,对着她的目光,他再一次感受到紧张的情绪。
顾城走过去,每一步都盈着沉重和兴奋。
“你在这里干什么?”
话刚脱出口,他就想缝了自己的嘴巴。这问的是什么话?
这些月来人来人往觥筹交错间练就的游刃有余,仿佛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不见了。顾城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他想她不一定想见他。
“我在等你。”
她说。
顾城有刹那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可很快的,对上她平静的眼,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缓缓升腾而起。
他期盼着她说,又害怕她说。
“谢谢你,为醉墨做的那些。我都听冯管家说了。”
“不用,这是应该的。”
江月照动了动嘴唇,最终没去纠正他的说辞,仿佛也无所谓了。
“我在里面很好,你不用再费心打点了。”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望着远处烟囱上袅袅升起的薄烟道。
“这是我想做的,和你无关。”顾城略显生硬的回道。
“顾城,”她轻叹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心尖一颤。
片刻后,“——差不多适可而止吧。”她说。
他飘乎乎的心一坠,跌至谷底。
“什么叫适可而止?嗯?”他逼近她,站到她面前,眼睛红了,如同愤怒的小兽。
“我们已经离婚了。”江月照淡声道,“你和我,没有关系了。”
顾城的眼瞬时红了,如同愤怒的野兽,濒临爆发。
可江月照半点不理会他几近失控的情绪,依然平静的道:“之前,我承你的情,谢谢你为我和我的家人做的一切,但以后,不需要你再继续为我们做什么了。”
“你恨我吗?”他忽然问,“你是不是恨我?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