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摊废墟前,很多人去而复返的刨着,因为那个替他们憧憬未来的女子还在这儿。
“夜七!”苏曜早已乱了方寸,不戴手套的双手血污一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受着旁边炙烤的火。
火势越来越大,有人忙着救火,未曾注意近处的山体再次摇晃。
待有人惊诧大喊,埋头忙碌的人们本能的后退。
“先生!”有人一把拽了苏曜,可苏曜不愿放弃。
若从远处看,他们已然全被大火包围,进退不得。
山体略微下滑,压灭几许火光,只是,昨夜做了蛇宴的主家房屋已经彻底被压住。
……
荣京的天色刚蒙蒙亮,沐寒声起得早,并非习惯,只是昨夜梦见她了,看不清那张绝美的脸,却撕心裂肺喊着他的名。
她从未那么喊过他,喊得心疼、心悸。
睡眠好,那张冷峻的脸似乎也失了几分气魄,抬手捏着眉间,一步步下楼。
“嘭!”古杨一大早大力推门走进来,上楼之际差点撞到下楼的沐寒声。
“慌什么?”沐寒声略微不悦的低沉。
古杨显然跑得太急,根本说不出话,粗重的呼吸急喘着,干脆将没挂断的电话递到沐寒声手里。
沐寒声接过,虽然没见过古杨如此失态,可他的敛重不变。
将手机贴到耳边,继续往下走,低声:“说。”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沐寒声原本下楼的动作倏然冷凝,分明的五官似乎一下被什么击中,失去一切反应。
“沐总?”古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下一秒,古杨面前已然变空,哪还有沐寒声的身影?只余一阵刮过脖颈的冷风,听着车子呼啸离开御阁园。
“这是怎么了?”田帧刚摆好早餐,先生却疾风掠出。
古杨也来不及多少,只一句:“这几天沐总出差,转告小少爷,沐总今天因事爽约。”
出了御阁园,古杨订机票,可报上沐总的相关信息,那边却说:“该顾客已经订了一张同时段、同航班机票,是否更改?”
他皱了一下眉,知道沐总自己订了票。
甚至,古杨赶到机场,沐寒声已经离开。
伊斯边境,清晨,零下十二度,有风,有火,还有蔓延天际的悲戚。
能数清逃出来多少人,却数不清被埋住多少人,消息从边境传去首都,跟随苏曜和傅夜七的两个理事愣得无措,随后匆匆赶往国委请求援助。
苏曜与傅夜七在荣京身份特殊不说,更是外访使者,若出了事,伊斯一方责任重大。
国委重心陷入几许忙乱,相关部门被指挥着调取救援团、疏清交通、发出物资。
但有一批人却比任何救援团迅速。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出现、何时出现的,大概是山体坍塌后不久,便赶到了,等村民发现,紧张有序的救援已然进入正轨,着重点,在昨夜做蛇宴人家的废墟上。
一批队伍有序的退下、替补,喊不出名字的改装机器挖刨废墟,小心翼翼,不敢少挖,更不敢多挖。
因为废墟里还躺着沐太太,那是不管在政界或商界,未来都将是一国之母的女子,稍有差池,谁也担待不起。
不远处坍塌的山体一片荒凉,越发管窥昨夜的惊险与凄怆。
整个小村已然没有完好的房屋,哪怕幸存几许,也被烧得了无面目。
救援的匿名队伍已算高效迅速,半坐坍塌的山,从这头移到那头,可天色也开始暗下来。
一波未平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边竟开始下雨,寻人更加困难。
傅夜七是被冻醒的,可除了脑子有直觉,似乎,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周围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隐约的,似乎听到身上不知多远的距离机器作响,似乎有人在身上走动,一轻一重。
原来她没死。
苏曜呢?
她试图喊,出不了声,连张嘴都显得吃力。
……
沐寒声赶到那个小村时,是凌晨。满目凄凉,那么冷的雨,却浇红他一双鹰眸。
脚步凌掠,身形溃晃,昂贵的皮鞋、考究的西服沾染大片大片的泥水。
“沐先生!”军队负责人见了他,敬畏、小心。
因为他们至今没发现傅夜七。
沐寒声一言不发,更无暇应话,听了她就在这底下,喝退挖掘机器,命令:“用手!”
哪怕他们再有度,他都怕伤了她分毫。
那一天,伊斯下了一整天的雨,小村彻底成了废墟,了无人影。
沐寒声也永远记得那一天。
是他一眼见了她脚上那枚血玉,在一片湿拧黄土下,烧焦的物件中,夺目得灼人欢喜。
可也是那血玉,衬得她那么苍白,从头到脚,没有丝毫温度,那双素日清冷的眉眼拧着。
噩梦里,该是如何的煎熬?
抱着她,裹着满满的泥泞匆促冲出小村,是他这辈子最清晰的悲痛。
傅夜七醒来时,过了四天。
睁开眼,是她熟悉的伊斯教纹顶,一律金黄的阳光从顶窗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