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青闻言,不由得抬头向上望去,欲待发怒,忽觉这孙县令有些面熟,便拿肘部怼了怼马胖。
“胖子,你看堂上坐着那位,如何看着有些面善?”
马胖仔细一看,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三步两步来到公案旁,揪起孙大人的耳朵道:
“孙响,原来是你小子,竟敢在我面前假模假样,还不快给俺师尊赔礼道歉?”
孙大人闻言一惊,细一打量揪着他耳朵的道长,竟是儿时的结拜大哥马胖子。
而堂下站着的那位,可不就是他的义弟顾蔓青,遂连连告饶道:
“胖子哥哥,息怒息怒。我道歉,马上道歉。”
只见孙响走下高台,来至顾蔓青面前道:“哎呀蔓青老弟,打死哥哥也想不到,会在这大堂遇到你二人。
上次见着周强,他言说曾在宜春县遇到你与胖子,言说你二人皆在罗浮仙山修道,可把哥哥想坏了。”
顾蔓青乍在这里见着孙响,也颇为诧异,握着他的手道:
“大哥,几年未见,你这变化蛮大的,胖子不说,小弟还真不敢认。”
“就凭你这一身道士打扮,哥哥便没想过会是你二人,让兄弟受委屈了。”
“无妨,你这也是为民除害嘛,只不过案子办得过于主观草率了些。
倘若那两个淫贼并未缉拿归案,哥哥如此行事,岂不容易酿成冤假错案?”
顾蔓青趁势拿言语点了点孙响。
“兄弟批评的是,事涉家母与拙荆,的确有些盲目了,望兄弟见谅才是。”
这时,马胖拍着干瘪的肚子,嚷嚷道:“孙响,你小子够狠,哥哥都快饿死了,还不快准备饭食?”
孙响扶额自责道:“哎呀,都是小弟的错,快,六子,去汇贤楼订桌上好的酒菜,越快越好。”
六子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云里雾里,搞不明白前日还是关在牢里的嫌犯,
如何今日竟成了县太爷的义兄义弟?但口里依旧麻利的应着,脚下生风般一溜烟跑了出去。
功夫不大,酒菜送到,孙响在后堂摆下酒席,为二人赔礼洗尘。
顾蔓青先吃了些菜蔬垫垫肚子,随后道:“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欲要请教,还望明言为盼。”
孙响刚举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兄弟但有疑问,尽管开口便是,如何这般客气起来,岂不显得生分?”
“非是小弟客气,乃因此事涉及内眷,实在不好开口。”
“涉及内眷?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前日封龙山误认之事吗?贤弟不要放在心上。
是哥哥不问青红皂白,无辜关了你们二日,让哥哥、贤弟受委屈了,理应赔罪才是。”
“哥哥错解小弟之意了,其实那日遇到嫂夫人,并非全然误认。
乃是她与小弟的未婚娘子的确生得一般无二。
小弟自打被二位仙长救走,便再也没了琼花的消息。”
“你是说你的未婚娘子唤做琼花?”
孙响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哥哥如何这般神情,莫非嫂夫人夏梦瑶真是琼花不成?”
“非也,非也,我是说琼花姑娘早在你上罗浮山的第二年便已香消玉陨了。”
“什么?琼花死了?”
顾蔓青只觉手脚冰凉,心底里不禁一阵抽搐,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泪水。
“唉,也难怪你不知道,小弟离家多年,这些也是坊间传闻的。
据说你被斩之后,皇帝曾四处派人寻访她的下落。
琼花姑娘躲也躲不得,藏也无处藏,你又生死不明,最后竟抑郁而终了。
尸身运回廖仙观后,便埋葬在她生前住过的庵堂前。
谁知当年春夏之交,便长出一株琼花,开出了洁白如玉,风姿绰约的花朵。
世人甚以为奇,不惜重金,纷纷前去观瞻。
此事传到京城,皇帝不畏路途遥远艰辛,御驾亲临。
更不惜下令开凿大运河,从水路直抵扬州,只为一亲芳泽。”
“哦,原来如此,那你家嫂夫人……”
顾蔓青强抑泪水,尽量平复着情绪问道。
“她呀,乃是吕县丞的远房外甥女,知根知底,据他言说,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了,蔓青,你不是一直在罗浮山吗?如今与胖子哥哥来此地作甚?”
“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哥哥也不是外人,不妨透露一二。
小弟此来封龙山,乃是为了寻找守护神。羲皇本以七日为限,不想却被你无故关了两日。
如今三日已过,竟连个蛛丝马迹也未寻到,真不知如何交差了。”
这时,六子进来禀告:“大人,门外有一老者,托小的将此物交与您所宴请之人。”
孙响诧异的问道:“交给本官宴请之人,那不便是蔓青贤弟吗?来者现在何处?快请进来。”
“回大人,那老者留下这个,待小的转身功夫,便已不见了。”
孙响摆摆手:“本官知道了,这里不用你伺候。”
随即将那物件递与顾蔓青道:“贤弟,你看此间有何玄机?”
顾蔓青迟疑的从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