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明月山中有可以饮用的水源,距此地虽不算遥远,却崎岖不平,十分的难走。
少壮的每天也就挑回来一担水,待到了家中,洒的也只剩下半桶。
那些年老的就更不用提了,靠着瓶瓶罐罐的,每日又能背多少?”
顾蔓青闻言,气得站起来,背剪双手,烦躁的走来走去,质问道“官府难道就不管吗?”
洪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呀,你以为朝廷的命官都像你顾蔓青一样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吗?
这鸟不拉屎的宜春郡至今都没有一个县令在任,有能耐的,早都跑了。
只有一个县丞周大人,倒是和你一样耿直爱民,无奈手中一无银钱,二无粮食,要他拿什么对抗瘟疫?”
一旁的凤婵依拉住他道:“师弟,稍安勿躁,水源的问题可以解决。
草药的事也不是没有着落,你且坐下来,听师兄说。”
顾蔓青闻言,瞥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洪瑾瑜也饶有兴致的凑过来问:
“但不知道长有何良策?”
凤婵依指着桌上的包裹道:“师弟,还记得在朐山县萧府骗宓二娘的那些金子吗?
除去这一路花费的,绝大部分还在,如今岂不能派上大用场,只不过…”
“师兄,这金子你还留着?小弟还以为你早给萧老爷退回去了。”
凤婵依被他说得脸一红:“原也是要退的,也是理应退的,不过一时忙乱,竟然忘记了。
如今这金子的主人正好在此,何不征询一下天鸣的意见?”
不料萧天鸣摆摆小手:“一切但听师伯、师尊做主,有了这笔银钱,正好可以救济灾民,爹爹在此也会赞同的。”
顾蔓青接过凤婵依手里金子问洪瑾瑜:“瑾瑜兄,这些黄金可够采集抗疫所需的药材?”
“哎呀,蔓青贤弟,你可真是哥哥的大贵人,有了这笔银钱购买草药,百姓们岂不有救了?
如此,哥哥代宜春郡的百姓谢谢几位道长。”
言罢,欲躬身施礼,顾蔓青一把扶起他:“此事理应知会周大人一声,必竟这是在他的治下行事。”
“好,诸位先在此处稍作休息,洪某即刻将周大人请来便是。”
言罢,满面春风,一溜风似的出去了。
功夫不大,便领着一个身材瘦弱的青年走了进来。
但见来人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骨瘦嶙峋,胡子拉碴。但精神矍铄,眼神中更却透着一股子精明与坚定。
破旧的官服上打着一块补丁,脸上写满了的沧桑与疲惫。未及进门就喊道:
“几位道长在哪里?贵客在哪里?”
顾蔓青打眼一瞧,见来人似曾相识,谁知对方见他也是一愣。
还是马胖子眼尖,上去一把拍着他的肩膀,差点把周大人拍个趔趄:“周强,你是周强,我是胖子。”
此时顾蔓青也认出来了,来人正是儿时的好伙伴周强,不由得几步上前,激动的抱住他道:
“周大哥,想死小弟了。”
周强也认出了二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洪瑾瑜一见,喜形于色道:
“呵,原来都是自家兄弟,这下好了,快快请坐。”
大家重新入座,寒暄良久,彼此畅叙离别之情。顾蔓青问道:
“大哥当年吏部考核之后,不是派往江浙一带任县令吗?怎么到了这贫瘠干旱之地任县丞了?”
周强拍了拍大腿:“蔓青老弟,一言难尽啊。
你我同在蒋秉忠老先生门下受教,自幼读的是孔孟之书,行的是仁义之道。
惯不会官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那套把戏。也不屑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因此得罪了公孙及、伊华一伙老贼。
他们想拿周某开刀,又寻不出旁的借口,只好派到了这宜春县吃苦。
后来,听说你做了巡按御史,心里着实期盼了好一阵子,不料却闻听你也遭了毒手,这心可就凉了。”
顾蔓青听完他的讲述,心里百感交集,就把自己上罗浮山的前因后果细细与他讲诉了一遍。
末了道:“哥哥不必忧虑,这里的事情我与凤道长自会鼎力相助。
明日派几个人与胖子一起去远处的郡县采购草药,但有一点,勿要派遣公门中人,免得日后遭人构陷。”
又转身吩咐马胖:“胖子,带着天鸣一起去吧,这小家伙鬼精得很,让他见见世面,历练历练。”
天鸣闻听师尊终于也给他派了任务,简直兴奋的不得了,一个劲的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顾蔓青的一番话终于将压在周强心中的千斤重担卸下去了,人也有了精神,端起桌上的热水一饮而尽。
“贤弟,来的路上我听洪妙医说水源的问题你也可以帮助解决,此话当真?但不知要如何解决?”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但有一样,稍后周大哥回到县衙之后,即可贴出告示,遍告乡民。
说今夜子时天降暴雨,让他们准备好接水的用具即可。”
周强将信将疑的站了起来:“贤弟,这降雨乃是大事,岂可儿戏?
此地三年无雨,颗粒无收。你如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