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清晨,陈玉瓶离开了顾家,便坐着小木船来到了对岸。
她站在河边举目四望,准备找一辆去临县的马车,可河边除了刚才停靠的小舟外,竟连个人影都没有。
玉瓶顿觉心内一片茫然,想着自己这十年在顾家的生活,不由得珠泪潸然而下。
原想掏出绢帕擦一擦,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时走的匆忙,竟连包裹都忘记拿了。
正恍惚间,赶巧媒婆吴妈打从旁边经过。说起这吴妈,惯会耍嘴皮子,闭着眼睛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只要有银子赚,管它什么昧不昧良心。
不但如此,这个人还特别爱管闲事,平日里走东家,窜西家,只要有机会,见缝就插针。
如今她见一位身材窈窕的妇人默默的站在河边垂泪,凭着多年保媒拉纤的经验判断,此女子定是遇到了麻烦。
便紧走几步来到玉瓶面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起来。
陈玉瓶是个没经验的,对外人也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见有人问话,扭捏着道“多谢妈妈关心,小女子要去临县姐姐家,正在寻找马车。”
谁知吴妈听后一拍大腿道“哎呀,这位姑娘,你不是咱榆林县人吧?镇上的车马都被官府暂时征收去运粮了,怎么也得后日才有。”
陈玉瓶闻言,顿时慌的手足无措,原地直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吴妈见状,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突然惊奇的问道“你不是金何县衙陈书佐家的玉瓶小姐吗?”
陈玉瓶闻听也是一愣,心中暗自嘀咕道,“我这嫁到顾家十年的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有人认识我?”
想到此处,便吃惊的问“这位妈妈如何认得小女?”
吴妈随即亲热的拉着她的手道“哎呀,还真是玉瓶小姐,要说啊,你的大媒还是我保的呢。
只不过那时你还年轻,小模样俊着呐,现在怎的如此光景?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说给吴妈听听,好歹咱也算熟人,也好帮你拿个主意不是。”
玉瓶瞅了瞅吴妈,也记起来了,当初的确是这个叫吴妈的给她保的媒。
想到此处,便蹲了一个万福,柔声道“多谢吴妈给小女找了个如此好的如意郎君。”
这吴妈可是**湖了,闻听话中带刺,便拉着玉瓶的手非要她说清楚。
玉瓶没办法,就把这十年来在顾家的遭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谁知,吴妈妈闻言,就开始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来,把她看的心里直发毛。
只见陈玉瓶上身着窄袖黄绫短襦,外罩变体宝相花纹锦半臂套衫。下穿一腰照日罗裙,一量五彩云霞绣鞋露出裙底。
肩搭素罗绿帔子,下垂的两端随风摆动,越发显得身姿曼妙。虽然生过孩子,面容憔悴,但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依然难掩曾经的婉丽姿容。
吴妈望着眼前的落魄佳人,顿时心生一计,故作关心道“听说陈夫人最近身体不大好,你在顾家的遭遇真还不能和你娘说。
我有一个老表哥正好有个宅子托老身给看管着,那个地方离闹市远,清净雅致。
不如玉瓶小姐先过去暂住两天,等后几日有了马车,再去你姐姐家不迟。也算吴妈我弥补当年没能给玉瓶小姐保个好媒的缺憾了。”
陈玉瓶想了想,目前也只好如此了,顾家她可是再也不想回了。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跟着吴妈来到了杜老爷的宅院落霞居。
玉瓶刚一踏进院子,便见满园的鲜花映入眼帘,成群的蜜蜂、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高高的围墙边上,种满了垂杨柳,微风一吹,柳枝随风摆动,甚是令人陶醉。
再看三进的院落宽敞无比,屋内陈设讲究,间间风格迥异,都熏着上好的檀香,玉瓶不由心情大好,就连多日来的压抑也减轻了许多。
怀着一种好奇,玉瓶一边这瞅瞅,那看看,一边对吴妈道“想不到吴妈的老表哥竟如此有情调,打造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小女子怎好在此借住?”
吴妈摆摆手,大方言道“玉瓶小姐就放心住吧,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这个吴妈还做得了主。”
言罢,便领着她来到了卧房,指着一张软塌道“你先在这歇息一会,我出去给你弄点新鲜的果蔬,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已扭着肥胖的身躯,快步走了出去。
吴妈出了宅院,急匆匆三转两拐的来到了位于县中心的杜记绸缎庄。
老板杜平约摸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比较消瘦,身着一件墨蓝色绣松鹤连枝袍衫,正在二楼雅室里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忽听楼下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睁开眼睛一看是吴妈,随即又闭上了。
吴妈凑到近前,推了推他道“行了杜老板,你就别装睡了,天上掉馅饼了。”
杜老板没好气的道“上次你帮我介绍的冯小姐骗了我大把的银子,临走还将落霞居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这会别又是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又缺钱了吧。”
吴妈尴尬的一笑道“马失前蹄,上次的事纯属意外,我不也搭进去几十两银子嘛。
这回我给你介绍的这位美人你认识,出身干净,家世清白,端庄贤淑,柔美大方,不正是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