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顿时龙颜大悦道:“能一举破获此起滔天大案,公孙爱卿厥功至伟,理应封赏;
邱爱卿当机立断,处置得当,同样有功与社稷。至于如何封赏,就由右仆射马大人拟个条陈呈与朕观便是。”
马大人急忙出班奏道:“陛下圣明,臣遵旨。不过藩属国公主此番无辜遭难,虽寻回了人,尚不知如何妥当安置才好?”
马大人这一问,倒真叫皇帝犯了难,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便将目光扫向御史龟禄成。
龟御史见状,忙奏道:“陛下,公主失踪之事人尽皆知,即使寻回,想必也无颜再回归故里。
不如将其认为义女,并在我朝为其择一良婿,如此即等同于两国联姻,岂不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赢得朝野一片赞颂之声,皇帝也颇为满意,赞道:
“龟爱卿果然足智多谋,此言诚不欺也,好,此事就依爱卿所奏。”
言罢,望了望公孙及:“公孙爱卿,公主既是因你所救,朕就赏你个恩典,在东都为其择一佳婿如何?”
公孙及很是得意,觉得皇帝这次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于是竟少有的谦虚道:
“启奏陛下,臣只是碰巧赶上,不敢居功,况且能为皇帝分忧,予愿足矣,岂敢再要封赏?
不过关于藩属国公主之夫婿,臣倒有一绝佳人选。”
“哦,爱卿不妨讲来,此为何人?”
“正是臣的幼弟公孙宇,与公主品貌相当,年龄相当,正可结为百年之好,只不过其不曾在朝中供职。”
“公孙宇,嗯,朕对此子颇有印象,的确佳偶天成。
朕即刻下旨封藩属国公主为节义公主,公孙宇即日起便调入你的麾下,任太仆寺丞,令赐府邸一座。
公主大婚之日,朕要亲临公孙府道贺,如此,也算是卸去了朕心中的一副重担。”
“臣带幼弟谢陛下恩赏!不过微臣认为,此次理应还封赏一人。”
“爱卿替朕解决了公主的终身大事,朕心甚慰。但不知此为何人?”
“臣推荐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之女伊舒冉,若不是此女镇定自若,急中生智,恐难寻这伙贼人踪迹。
御史龟大夫爱子的小命恐怕也难保了。”
公孙及说完,挑衅的目光向龟禄成那边望去。
皇帝闻言暗想:“这其中怎么还有御史龟大人的事?”于是越发觉得好奇的问道:
“如此奇事,朕倒是头一回听闻,快说来与朕听听。”
谁知公孙及却卖个关子:“陛下,如若让当事人自己讲,怕是会越发有趣。”
皇帝一寻思也对,当下颁布旨意,宣伊舒冉明日早朝上殿。
退朝之后,伊华紧走几步,来至公孙及身旁,一抱拳道:“多谢太仆大人提携,老夫带小女谢过。”
公孙及摆了摆手:“伊大人客气了,倒是要谢谢贵府的千金,若非有她,公孙家断不会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言罢,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其实公孙及之所以推荐伊舒冉,自有他的一番打算。
以他目前在朝廷的地位尚不稳固,皇帝喜怒无常,恩宠时有时无,要想站稳脚跟,需要拉拢一批朝臣。
吏部考功承务郎伊华官阶虽不高,却实拳在握。况且此人诡计多端,家底丰厚不说,最擅于投机钻营。
宫里还有紫云夫人这座大靠山,正可助他一臂之力,故而借着伊舒冉一事,做了个顺水人情。
万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的幼弟却成了驸马,自己也算一箭双雕。
岂料他这点心思怎能瞒过老狐狸伊华,自打与龟府定娃娃亲那天蒙受了羞辱,两家矛盾便越来越深。
皇帝一点也不顾念三人一起长大的情分,处处偏袒龟禄成,甚至在朝堂上公开给他难堪。
尤其出了假秀才及第的事件以后,皇帝下旨,斩了他的大舅子马贵禄,可以说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虽然没有严重的处理他,只是以考核不严,受人蒙蔽为由头,罚了半年奉银了事。
照理说皇帝这么处置,可以说对他已经很宽容了。若不是看在宠妃紫云夫人的份上,早将他革职查办了。
但伊华却不领情,每想起此事便恨意难平。日日思量着报这一箭之仇。
谁料紫云夫人让內监王才传话,告戒他暂时安分守己,不要再惹风波,故而他也只好暂时隐忍不发。
无奈家里的马小姐仗着有了身孕,整日寻死觅活,呼天抢地的要他为其哥哥报仇。
伊华正被弄得焦头烂额之际,伊府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公孙及借机拉拢,他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各取所需罢了。
翌日早朝,伊华带着精心打扮的女儿伊舒冉奉旨上殿,朝臣的目光一齐向殿门望去,都想先睹为快,皇帝更是期待万分。
內监传旨后,一名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上金銮殿。
远看此女身材婀娜曼妙,丰神绰约,一点也不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只见她头上挽着随常云髻,斜插着两枝黄水晶双蝶花钿步摇。
身着一件麒麟纹红紬绫广袖襦,下着石榴红紬绫裙,一领薄纱罗裁成的郁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