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稀稀疏疏的声音从床底下传来。
“耗子吧？”两个护士面面相觑，有点被讶到。
随后，一个人影慢吞吞从床底下爬出来。
俩护士惊呼：“……你，你是？”
我的天啊，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没想过来。
就见苏曼曼捂着脸钻出来，龟速冲苏嫱挪步过来。
“姐！”
青嫩的少女站在苏嫱面前。
两女生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苏曼曼低垂眸光，紧张地不敢看苏嫱的脸。
“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
苏曼曼用脚趾头扣着地板，依旧不敢看苏嫱，似乎都能抠出一个百平米的厕所来了。
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毕竟是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
想起曾经在爸爸怀里撒娇的快乐日子。
她就益发觉得心酸。
“有什么想说的？”
苏嫱背倚靠着墙壁，深邃地凝望着她。
苏曼曼鸵鸟一样，要将自己的头给缩进脖子里，只留个能清晰可见的发璇儿。
苏嫱没等来苏曼曼的回答，倒是听见一颗颗眼泪咋地的声音。
地上须臾间水洼一片。
苏嫱皱眉。
伸手抽了两张指尖，勾起苏曼曼的下颌：“哭什么？”
她不算粗鲁地擦拭苏曼曼脸颊的泪痕。
“有什么好哭的？为那种人哭，不值得！”
“我不是为他哭！”
苏曼曼倏然开口说道。
她的眸光耀眼浓黑，宛若泼墨，一笔一笔晕染在苏嫱的脸上。
苏嫱微微意外：“哦，不是为苏长远哭，那是为你自己？觉得委屈了？这么多年的父爱都是假的？”
“还是你真以为自己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还是挂我多此一举？”
苏曼曼再也压抑不知的眼泪瞬间溃痈：“我知道，你让我听到这些，是想我看清爸……苏长远的真面目，我没有怪你，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生活在你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母亲出轨，父亲唯利是图。这是一个畸形的家庭，可即便如此，苏曼曼的童年是幸福的，她有母亲的疼爱，有父亲的宠爱，可是……”
苏曼曼握住苏嫱冰冷的手指：“姐姐什么都没有，我是心疼你！”
苏嫱呼吸一蛰：“心疼我？”
“苏曼曼，你说你在心疼我？”她眼角发红，却干涩地难以坠下一颗眼泪，里面的瞳孔红的滴血：“你是第一个说心疼我的人！”
“是我妈妈害的你们妻离子散家庭破碎，我妈妈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插足你们的家庭，你也不会从小失去父母的关爱。”
“甚至我有时候都在想，或许你妈妈的死亡都和我妈妈有关，而你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对你那样！”
苏曼曼揪着她薄凉的指尖跪下。
咚——
两个护士你看我我看你，默默退出去。
并且瞧瞧关上门。
苏嫱俯眼睨她：“然后呢？是不是还要给我磕头，求我原谅？还是你觉得我会心软？”
苏嫱伏腰，抽出被苏曼曼攥紧的手指，捏上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一张泪痕遍及的脸盘我见犹怜。
可惜，苏嫱早就过了怜香惜玉的年纪。
她的心被这冷酷无情的社会摧残的无坚不摧。
“苏曼曼，你把我想的太善良了，你以为只是一跪，我就可以原谅你，原谅你妈妈林艺珍对我妈妈李冉做过的那些事情？”
“诚然你妈妈林艺珍只是一根导火线，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可谁叫最后就是她呢！”
那我的仇恨该向谁报？
“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发，你以为只是一个下跪就能弥补的？”
她蓄势待发了这么久，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让你放弃报仇，我只是恳请你，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我希望自己可以代替我妈妈赎罪。可以吗？姐姐？”
“你赎罪？凭什么？”
“我是她的女儿，母债女偿，我从未替妈妈做过任何事情，就当我这个做女儿的回报她的。”
“都是为人子女，我希望姐姐能够理解我的做法！”
“能理解，但不赞成！”
“姐！”
“苏曼曼！”苏嫱面无表情，发出压迫性的气质：“还是说连你自己都认为林艺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不相信她？”
“我……”
“你想为她还债？”苏嫱神色清淡，直起腰背，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昨天她也来找我，就像你今天这样，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你们不愧是母女，连做法都如出一辙。可是我始终坚持一报还一报。
苏嫱不是一个好人，该我的，一个不少，不该我的，一份不拿，你以为我帮你隐藏，是为了看你给我下跪？”
“你错了！”
苏嫱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削瘦身姿仿若要虚化：“我只是想告诉你，苏长远已经放弃你了，他可以为了利益不认你这个亲生女儿，自然也会为了小恩小惠杀害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