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是从里面传来的。
四面墙,一面镶嵌着平整的门,四四方方的门上一块倒三角形的玻璃窗,透过可以看见里面触目惊心的画面。
铁架子床上躺着受伤不止的人,约莫有十几个,每个都缺一样器官。
哗啦啦。
四肢镶嵌的铁链被疼痛到扭曲的身体摇晃,发出摩擦的刺耳声。
苏嫱踩着血迹喷溅的地板,进入。
一床上的‘尸体’拱起,似乎在动,还有人活着。
苏嫱靠近那张铁架子床,随着她的走近,床发出的咚咚声越来越重。
仿佛要将铁架子床给掀飞。
苏嫱浑身都充斥着血腥之气,立在纯白色的铁架子床上,注视着面前被盖着白布的‘尸体’。
“呜呜呜……”
细碎破裂的呻吟从白布下传来。
眯了眯眼,苏嫱摸出一双手套戴好,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指夹住白布的边角,哗啦——
当白布完全拉开,露出下面的‘尸体’。
苏嫱意外地挑起秀眉。
这可真是天道好还轮回,居然让她遇到了苏曼曼。
苏曼曼嘴里贴着胶布,注视着面前的苏嫱,眼珠子瞪老大,仿佛要瞪出来般:为什么会是她?
苏嫱唇角稍扬,俯视着身下少女的狼狈:“看来你并不想看见我!”
说罢,她就要转身走。
身后发出剧烈碰撞的声音。
别走!
苏嫱回头,眉梢挑起:“怎么?”
苏曼曼眼角憋出泪珠,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跪地求饶:求你,救我!
苏嫱轻轻撕掉一半她嘴里的胶带:“你想活下去吗?”
苏曼曼疯狂点头。
她头发被剃光了,正前方一条蜈蚣般的针线。
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张脸更是瘦的脱相,这模样说她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穿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依旧能感受到她瘦削羸弱的身躯。
宛若行动迟缓的老人,瘦骨嶙峋的手指仿佛只贴着一层薄薄的皮,越看越恐怖。
更遑论是她衣服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了。
苏嫱也不问她怎么被拐来的。
苏曼曼疯狂点头,眼泪鼻涕一把流:“我想活,救我,姐姐!”
她也不问苏嫱为什么在这里。
她只想活下去。
这里是屠宰场是地狱,是她生命的终止符。
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再多呆一秒,她会死的。
苏曼曼无数次动过自杀的念头。
可是那几个人面兽心的魔鬼给她注射了一种药剂,浑身乏力,根本自杀不了。
大概是注射太多,身体产生了抗性,这天,药剂很快失效,在她想咬舌自尽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这么晚,不会是那几个恶魔。
他们准时上岗和下班,绝不延迟一秒半分。
所以,她不动声色观察着来者。
当白布揭开的刹那,她当真放弃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就在她生不如死的一瞬,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姐姐,苏嫱。
在这里经历了一遭,苏曼曼仿若一瞬间成熟了不少。
过往的新仇旧恨和这一个月的折磨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她之前对苏嫱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她甚至没抱太大希望。
她甚至还想,这次若是苏嫱能救自己,她这辈子的命都给她了吧!
她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总归不会比现在更惨了。
苏曼曼在遭遇了一段日子的非人折磨后,之前很多不能想象的东西一下子就想通了。
再大的仇恨,都是可以解决的。
时间治愈一切痛苦的良药。
可她今日所受的疼痛,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曼曼第一次真心实意管苏嫱叫姐姐:“姐姐,我错了,求你,救我!”
她泪如泉涌:“只要你救我,以后我为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都是她错,不懂事儿。
“别哭了!”苏嫱疬喝一声:“你想把外面的人都引进来吗?”
灼灼逼人的目光如此严肃:“我会救你,你别误会,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
她不是圣母。
更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只不过,她恰好看见了。
对于这种跨国际贩卖人口器官的行为,苏嫱是深恶痛绝的。
所以,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出手相救。
苏曼曼赶紧珉起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不知为什么。
当她开始正视苏嫱开始,她就看见了从少女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气势。
如女王般吸引人。
成功让人服从她的安排。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苏嫱都那样了,面丑还脾气冷淡,她却天天都作死地针对。
是因为,即便是失去了外在因素的少女,依旧有种从骨子里的气质吸引人,让人过目难忘想要靠近。
哪怕是她平平无奇地站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