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嫱,你家那有钱亲戚又来啦!”
苏嫱拎着刚剥了皮的野兔从山坡上下来,邻村卖猪肉的大妈激动澎湃地跟她说道,表情里抑制不住的羡慕。
那豪车赫赫然挡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儿路上,附近的村民都忍不住去驻足观望。
还有小孩儿偷藏在车屁股后,探出手摸了下,顿时笑得跟太阳花似得。
从前天起,到今天的第三天,这家亲戚每来一次换一次豪车,羡煞他们穷人。
苏嫱左脸被乌黑浓密的发遮掩住,闻言更往下压低了帽檐,往家里赶的步伐却加快。
“命真好啊,听说那豪车亲戚是她亲爸,这不,来接她回去了!”村长的儿媳妇儿说道。
“我早就说过,苏嫱跟我们村里的野孩子不一样,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现在信了吧!”长着痦子的大妈说道。
“你说她怎么能运气这么好呢,每次上山都能捡到野味儿,这山是她承包的吧?那兔子少说有15斤,我现在终于相信痦子大妈的话了!”
“切!”
众人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那车停在了宽阔的菜地上,刚冒出头的小菜苗全毁了。
豪车灰尘仆仆,轮胎在地面压出耀武扬威的两条折痕。
周围扎满了慕名而来的村民。
狭小的屋子装不下五个体型健硕的成年男人,他们拥挤在老旧的小屋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为首的中年男人满脸骄躁,不时往门口张望。
倏然,他神色一喜。
忙大步朝外走去。
“苏嫱,你回来了!”
他们来了三天,扑了两次空,今天总算是见到苏嫱本人了!
中年男人难掩惊喜:“嫱嫱,爸爸来接你回家!”
女孩儿皱着眉,眼神冷冷扫过他的脚。
中年男人像是被刺了一下,背脊微颤。
低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他踩到了一只爪子。
毛茸茸的,扁平,尖利锋锐的五个脚趾头。
中年男人猛然抬起头,就见那黑狼冲他竖起绿瞳,锋利的牙龇起。
“啊!”
中年男人吓得一个趔趄,往后仰倒。
“大黄,过来!”女孩儿招了招手,那黑狼便迈开刚毅矫捷的四条腿向她跑去,然后温驯地蜷伏在她的脚下,用头蹭了蹭她的膝盖。
明明是一匹狼,为什么要学一条狗撒娇?
明明通体黑毛,为什么还要叫大黄?
哦,看到了,他头顶有一簇棕黄色的坚发。
其实,只要他不龇牙咧嘴,不摇晃尾巴,这匹狼就和狗没什么差别。
女孩儿熟练地拿起菜刀,银光乍现开膛破肚将里面的内脏取出,清洗干净后放到盆里。
大黄在亲昵蹭她的膝盖。
女孩儿丢了块兔肉,那大黄跃起庞大的强壮身躯,张嘴,在空中一口叼住了兔肉。
处理完兔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女孩儿将宰好的兔肉一块块串好挂在屋檐下。
洗了手,这才慢条斯理往屋里走。
中年男人被晾在太阳底下足足晒了半个多小时,见她从眼前消失,陡然回了神。
他咽了咽口水,依旧觉得女儿‘杀猪’的画面太血腥。
“嫱嫱!”他忙跟了进去:“爸爸刚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里面站着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老式风扇轱辘转,蓬蓬裙女孩儿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对面前的贵妇发表牢骚。
“妈,我要吃西瓜,不是这个,我要吃冰镇的西瓜,我现在就要喝冰美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还不走啊?”
贵妇也是热的不行,拿起帕子擦拭女儿额头的汗珠:“曼曼听话,再忍一会儿,等进了城里就有冰镇西瓜吃了!”
“忍忍忍,到底还要忍多久啊?我晚上还约了朋友看演唱会呢,要是赶不上了怎么办?”
一阵冷风飏起,女孩儿拿了茶杯慢悠悠从她们面前经过。
“啊,她瞎吗?为什么看到我敢不打招呼?她以为自己是爸爸的大女儿,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蓬蓬裙气炸了说道。
“你给我安静点!”追在后面的中年男人恶狠狠瞪了一眼,迈步走出了后门。
门外一条狭窄的过道,面向后山,修竹茂密挺拔,绿植蓬勃生机。
一簇簇野花儿开的烂漫,在正午的太阳下展露笑颜。
花丛中有一口枯井,里面的水清澈冰凉。
满头鬓白的外婆就摇了把蒲扇侧躺在竹椅上,乘凉。
女孩儿轻车熟路地走向石井,拂开茂盛的花丛,拿起瓷杯舀满了水,起身,往外婆的竹椅这边走来。
把水递给外婆,外婆慢慢喝了口,掀开浑浊的眸看向她:“见到他们了?”
“嗯!”女孩儿接过瓷杯,喝光了外婆剩下的水。
她背挺的直,可眸子始终低垂。
外婆叹息一声,拽过她的小手:“你怎么想的?”
“我只想陪着外婆!”
“可是外婆会走,陪不了你一辈子!”
“我陪外婆一辈子就够了!”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