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殿下有何高见?”
“只要本王车驾尚未出关,便仍在夏国掌控之下,这一千人跟与不跟又有什么分别?可若是出了关,呵,不是夸口,这一千人尚且不是我大崇三百勇士的对手,能顶什么用?”
狄锵挑着唇角,脸上却不见笑意,又沉吟半晌,便勾勾手叫徐少卿靠近,低声道:“本王暂时也参详不透,你多留心盯着些,本王看得上也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姑且算是其中一个。就算为了云和,你自也该知道当得如何吧?”
徐少卿颔首应了,见他撒手放下帘子,便也退到了一旁。
看看队伍前后的龙骧卫,在回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金色乘舆,终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这队伍迤逦拖行,走得不快不慢,到午牌时分也不过行了三十里,离临近的市镇尚远。
狄锵却下令车驾停步,就在道旁歇息,自己却下了乘舆,转向后走。
徐少卿正要跟上,却见他一回头,压着声音道:“叫他们都不要跟来,本王去瞧瞧云和。”
见他面色有变,又加了句:“莫怕,本王不过是想与她叙叙兄妹之情罢了。”
言罢微微一笑,也不顾这许多人在场,就自顾自地大步朝高暧的乘舆走去。
护在周围的黑甲卫士见状,赶忙躬身向旁闪避,分开一条路来。
狄锵走到近前,也不用脚踏,纵身跃上乘舆,揭开门帘,抬步而入。
高暧先前一直靠在软榻上出神,这会见车驾停了,正将做了一半的小儿衣衫拿出来缝,冷不丁见人忽然闯进来,手上慌忙一掖,把衣料针线藏了起来。
再抬眼看,就见来人青袍玉冠,面带轻笑,俊朗的容貌却掩不住那股彪悍之气,赫然竟是那个崇国太子狄锵。
昨日崇国副使来见,提起他时,她便已想到就是在秣城所见的那个人,当时便吃惊不小,更没想到他竟会这般闯进来相见。
遥想当初在寺中,他为了见自己,不厌其烦地抚琴诵经,还折了那许多纸鹤,丢满一院,后来竟直接要破门而入,这人的性子可着实难测,今日不知又要做什么。
她微微颦眉,还是起了身,恭敬行了一礼,口称:“见过太子殿下。”
“叫得如此生分,这成什么话?”
狄锵嘴上责着,脸上却笑意更甚,上前几步,在边上坐了,又道:“你是皇叔之女,便是本王宗妹,当尊我为兄,实在不成,叫声太子哥哥也成,至于本王,却该叫你什么好呢?”
他歪着头,故作沉思状。
高暧却听得眉头更皱,不自禁地向后退了退。
狄锵自然都瞧在眼里,便在腿上一拍道:“罢了,索性也别那么麻烦,便依着民间的规矩,你称本王大哥,本王叫你一声妹子,如何?”
高暧没心思与他说笑,淡淡地问道:“太子殿下若有什么话便请说吧。”
这反应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心有力也无从施展,就像在寺中时一样。
狄锵像碰了钉子似的,讪讪地干咳了两声,仍旧笑道:“算了,你没有大崇的封号,现下索性还是依着原来的样子,叫你云和好了。”
高暧没应声,垂着眼不去瞧他,忽然瞥见方才所藏的衣料针线还在软榻上,她不愿叫他瞧见,当下也不听吩咐,便自己坐了下来,将那堆东西挡住。
没曾想这下反倒着了行迹。
狄锵已然瞧见了那露出的袖角,眉梢登时一挑:“原来是扰了云和做衣衫,怨不得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没一点歉然的意思,起身过去就将那半露的袖子抓在手中。
“你做什么!”
高暧大吃一惊,正要护着,却不及他手快,拦了个空,再抬眼时,那红缎面的小衣衫已被他捏在了手中。
狄锵原以为是件平常衣服,此时见了,也是愕然一愣,随即便朝她望过去,就看那肚腹间果然微见隆起。
“你,你难道……”
高暧面上火烫,俏目却剜了他一眼,也不应声,上前一把将衣衫夺过,死死地抱在胸前。
这一来便轮到狄锵有些无措了。
他性子豪迈,见惯了腥风血雨,杀伐征战,这种事却从没经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顿觉如坐针毡,便起身道:“方才多有得罪,是本王冒昧了,你好生歇着吧。”
高暧放下手中衣物,起身木着脸答了句:“太子殿下言重了,是我无状才对。”
狄锵点点头,不便再多说什么,臊着眉转身撩帘而出。
下了乘舆,快步回到自己那边,支开其他几名卫士,却将徐少卿拉到僻静处,沉着脸问:“原来她已有了身孕,你为何不早说?”
徐少卿见他疾言厉色,一时不明其意,便没应声。
对方似也没打算叫他回答,自己沉吟片刻,便叹声道:“既是如此,前话便一概休提,你趁晚间寻个机会便带她走吧,本王自会替你们遮掩。”
他这番话说得诚挚,不似在作伪。
徐少卿略想了想,便猜到了八、九分,嘴上却问道:“殿下为何这般说?”
“为何?”狄锵双目一瞪:“此去隆疆几千里,大队人马怎么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