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并不十分精细,旁边的油纸包里还有一柄雕木的刻刀。
这是谁留下的?莫非还有人知道此处?
“还在这里,臣倒忘了。”
徐少卿忽然插口,俯身下去从地上捡起那粗具形态的小木人,拿在眼前端详着。
“这东西是厂臣你刻的?”高暧眨着眼睛,不禁更奇怪了。
他纤长的五指拈着那小木人,在掌间翻转流连:“怎么,公主不信么?”
她的确有些不信,东厂提督那般响当当的人物,却闲来无事躲在这山洞中刻小木人,那是怎样一番光景?
光是在脑中勾勒便觉怪怪的,忍不住竟要笑出来。
但看他面色恬然,唇角泛着淡淡的笑,似是对这东西极为熟悉,不像是在作伪,却又不由得不信。
徐少卿却没留心她这番面上的变化,对着那小木人凝视良久,幽幽叹道:“好多年了,都忘了它还在这里……”
她听他话中有话,不禁好奇起来,忍不住也屈膝凑了过去,只见那小木人皮色沉郁,刀刻的痕迹也已模糊,的确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厂臣这刻的是什么?”
他没应声,仍旧沉沉地望着那小木人,过了半晌才道:“公主可还记得,臣家里是在册的淘金户,却无金可淘,赶上灾年,地里打的粮食够不上交课,就只好举家逃亡,一路辗转流离。幸亏爹略通些木雕手艺,便时常刻几个木人、木马之类的小玩意儿拿到街市上叫卖,虽然粗陋,难等大雅之堂,却也能换几个钱活命糊口,若不然,只怕臣早就已经……”
“厂臣……”
高暧听他说得悲苦,心中竟也难受得紧,咬唇拉着他手臂。
徐少卿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两下,缓缓摇头:“臣没事,都过去了,如今想来就好像是前世的一场梦。还记得爹当年刻木头的时候,臣就爱在一旁瞧着,时候长了,自己也学了些皮毛,试试着动动刀,刻出的东西当然卖不上钱,只能留着当个小玩意儿罢了。”
他顿了顿,又捡起那柄刻刀,端详道:“后来入了宫,臣身上所剩的就只有这把刻刀,也是唯一的念想,可宫中不准私藏刀具,臣便将它藏在这里,偶尔寻些木头来刻一刻,也没做成过什么,只是一拿起这刻刀,心里头便不由得静下来,平日里在宫中受的那些苦,也就都忘了。”
说话时,他挪了挪,在旁边平滑的石块上坐了下,拿着那柄刻刀在小木人身上蹭了起来。
高暧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挨着边上坐了,看着他切、勾、挑、剔,刀功细密,圆转如意,倒不像是个技艺粗浅的人。
尤其是那专注的样子,澄思寂虑,凝心净意,说不出的惹人意动。
她望着那俊美的侧脸,不由竟有些痴,更不忍出声打扰。
洞外雨势依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那小木人的形态愈来愈清晰丰、满起来。
头盘随云髻,身着竖领对襟夹袄,腰束马面裙,赫然竟与自己现在所穿的一般无二。
她不觉脸上一红,垂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瞧,越看越觉得那木人的眉眼竟也像极了自己,只是面做欢颜,不似她这般沉静。
徐少卿又在几处地方略加修饰,轻吹几下,抬手拂去木屑,左右端详,挑唇笑了笑,似乎自己也觉满意。
“公主觉得怎样?”
她点点头:“好看得很,依我说,厂臣实在太谦了,这雕工拿到市中定然抢手得紧,怎么说无人问津?”
他呵然一笑,显是十分高兴,便又问:“公主瞧它像谁?”
高暧见他明知故问,脸上一红,别开头去,低声道:“我不知道。”
徐少卿见她局促,却也暗自笑了笑,面上却故作一黯,叹声道:“公主方才还道好,现下却又说不出刻的是谁,瞧来臣这技艺还是稀松平常的紧,唉,罢了,罢了,还是毁了吧。”
他说着便拿起刻刀,朝那小木人刮去。
高暧不想他竟会这这般说,赶忙一把拉住,慌不迭地将那小木人抢在手中。
“好好的干嘛要毁了?你这人可也真是的。”
他垂眼颓然道:“既是刻的不像,送也送不出手,还留着它做什么?”
“我哪里说不像,只是,只是……”她话刚出口,便知自己又上了当,登时羞得双颊火烫。
徐少卿忍俊不禁,面上却仍绷着笑问:“那公主说,这木人究竟像谁?”
“你……”
高暧又羞又怒,当胸擂了他一拳,就要起身逃开,冷不防手臂却已被拉住,站立不住,向后坐倒在他盘曲的两腿上,腰身也随即被搂住。
这般样子甚是不雅,可偏又说不出的挑惹。
她登时呼吸急促,身子也像着了魔似的,竟不想挣脱。
徐少卿原也只是想拉住她,没曾想却成了这般光景,不由也有些发怔。
垂眼就见怀中之人双颊晕红,星眸微迷,娇喘细细,吹气如兰,登时一阵意乱,那吐息之声也浑重了起来,忍不住便俯头吻了下去。
高暧“嘤”的一声,娇躯颤了颤,却没闪避,婉转相就。
四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