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此乃天家家事,老奴怎敢多言。”
“哎,让你说便说,不用顾忌。”顾太后挑唇笑着,手拈盏盖又开始轻刮起来。
“是。”
焦芳应了一声,仍旧躬着身子道:“公主已过婚龄,太后娘娘此举正是慈母之念,人之常情。婚配之后,公主有了夫婿,尽享夫妻之爱,太后娘娘和陛下这里也了却一桩心事,依老奴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随即话锋一转:“但公主成婚乃是大事,这择选驸马还须谨慎,不可一蹴而就,操之过急……”
他话未说完,便见顾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云和过了年都已十八了,如何还能不急?早一些让她有个好归宿,哀家这做母后的才能安下心来。”
焦芳干着嗓子笑了笑:“太后娘娘莫急,老奴方才说不可操之过急,自然也不能这般拖下去,当尽快着手预备着,为公主选定一门好婚事,方显太后娘娘与陛下之德。”
“这才是正话。”顾太后点头一笑:“焦掌印,这历来宫中大婚之事都由你们司礼监经手,这次当然也是责无旁贷,焦掌印老成持重,历侍三朝,哀家看,这择选驸马的重任就交由你了,尽快拟个名单上来,让哀家和陛下过目。”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间便将事情定下了。
高暧在旁听着,那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咽不下,难受得双手直抖,幸而掩在袖管里,别人也瞧不见。
原来做做表面文章,也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让她嫁人?
到这时该如何回答,哪怕只是违心的应了,也觉得万分对不起徐少卿,仿佛自己真的食言变心,欺骗了他似的。
现在怎么办?不顾一切的抗争么?
为了徐少卿,她可以豁出性命,抗命不遵又算得了什么?
可结果会怎样?他和她的约定又将如何?
一念及此,那刚刚鼓起的勇气便又颓然而落了。
然而顾太后像是根本没打算要她点头答应,转过来道:“此事便这么定了,回头哀家亲自与昶儿说,你且回去吧,待过几日拟好了名单,再召你揽细看哪个中意。”
高暧知道此刻已没什么好说,也只有先回去再做计较,可现下见不着他的面,这种事又能与谁说?
作者有话要说:揉脸,当某天三哥把公举带到太后面,求太后的心理阴影面积_(:зゝ∠)_
第90章 凭箫鼓
顾太后摆了摆手:“还不是日前你说她生辰将近,母后寻思着这丫头年岁也到了,不能老留在宫里,便想给她张罗一门婚事……”
她说到半截,忽然发觉高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禁也是一愣,当即顿住话头问:“昶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母后是否还对皇妹有些成见?依儿臣看,皇妹她自幼孤苦,母后向来宅心仁厚,过去的事便不要耿耿于怀了吧。”
他面色如常,语声仍旧柔暖,但却没留意那双手仍在发紧。
顾太后察觉有异,微微皱眉道:“母后怎会这般小气量,与她这小丫头置气,这不正是瞧着她自小失了关爱,更应该及早婚配,与她个好归宿才是。”
高昶轻拍着她的手道:“母后所言有理,只是皇妹自年初被接进宫,便没住过几日,如今才回来便又要让她嫁出去,只怕也未免太急了些,在外人看来,还道是宫里容不下她,依儿臣看,此事也还是从长计议吧。”
顾太后听得疑窦更甚:“昶儿今日怎么了?母后知你从小和她亲厚,可也不至这般……”
此时,一直在旁未曾出声的焦芳忽然起身,近前躬身道:“太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焦掌印有话,但说无妨。”顾太后冲他点点头。
高昶却有些不悦,瞥了他一眼,但没有反对。
焦芳应了声“是”,便清着嗓子道:“回禀太后娘娘和陛下,依老奴看来,云和公主已过婚龄,长居宫中自然不妥,但匆忙将其下嫁,也未必便是良策,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秋,陛下接公主回宫,定然有其它考虑。”
“其它考虑?她能做什么?”顾太后转回头来看着儿子。
高昶不意焦芳竟会这么说,倒是颇出意料之外,但又正得其便,便借着话头微笑道:“焦卿不愧是三朝老臣,深体上意,儿臣将皇妹接进宫来,自然是有筹划的,母后就不必理会了。”
顾太后虽然心中疑惑,但本来对高暧的事就不如何在意,方才听说高昶有了意中人,急欲弄个明白,当下释然道:“好,那便不提她,还是说说昶儿你,究竟看中了哪家的千金?你若不说,母后今晚可真要睡不着了。”
高昶假作头痛得轻拍了一下额角,有些颓然地叹道:“母后只顾关心这些,却不念儿臣现下已是寝食难安。”
“昶儿何事如此忧心?敢是那胶东鲁王起兵反叛么?”
顾太后抬起手来替揉着鬓角,柔声安慰道:“那鲁王自不量力,公然与朝廷对抗,早晚必败,昶儿不必过于忧心。”
“谈何容易,鲁王突然起兵,事前竟没任何奏报,以至各地猝不及防,才几日工夫,江淮一带便有数城陷落,据说还有几处藩王蠢蠢欲动,眼下正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