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何苦一直这般冷着自家妹妹。”
“婉婷说的是,那……”
“臣妾这里正好有个计较,所以才说让皇妹帮着一起操持母后寿宴。这一来她身为公主,于情于理都是名正言顺,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二来陛下也知道前些日子皇妹与母后有些冲撞,不管是非曲直,总是有些恼她,倘若这次寿宴办得好,就说是皇妹的功劳,陛下与臣妾也在旁帮衬两句,母后一高兴兴许便不恼了,陛下也可趁机复了她的俸养,量朝中那些言官也挑不出刺来,如此了却了几桩心事,臣妾也正好清闲些,不是一举多得么?”
“对,对,正该如此!婉婷心思细腻,这法子朕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
高旭连连点头,跟着对高暧道:“皇妹,和亲之事朕对你未免有些苛刻,如今既已过去,就不必再提了。这次寿宴盼你实心用事,莫辜负了婉婷的一番苦心,到时朕这做皇兄的必不会慢待你。”
高暧不由心中苦笑。
她虽然懵懂,却不是傻子,兄嫂用心良苦,说得冠冕堂皇,可其中却能隐隐嗅出些不安的味道。她不想陷身进去,可现下却已经无法拒绝,即使明知不寻常,也只能逼着自己应承了。
暗自叹了口气后,她蹲身行礼道:“多谢皇兄皇嫂关爱,云和领旨。”
出了坤宁宫,外面日头正高,白炽的阳光灼灼而下,晒在身上竟有些烤炙感。
高暧只觉脑中昏昏的,扶柱子呆立了片刻,等那内侍连叫了几声才听到。
她不愿上轿,让阶下侍立的人退了,便自己离了坤宁宫。
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这条路竟有些恍惚,仿佛并不是通往来时的地方,也不知会去向哪里。
无论是庵堂还是皇宫,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却原来这只是一厢情愿,即使可以躲着,那纷扰还是自顾自的就找上门来,根本不容许她置身事外。
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如今再不是那个带发修行,每日只须诵经礼佛的小姑娘。
她是大夏的公主,就算不受人待见,内心中也从没接受过这重身份,可这却是事实,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必须学着坦然面对。
这么想着,心头愈发烦乱,等回过神朝四下里望时,却发现周围的殿宇精致与自己所知的那一小片迥然而异,全然不知到了哪里,原来刚才只顾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迷路了。
她又瞧了瞧,见这里是条窄巷,又深又直,两边宫墙高大,连日头照下来也只有右边的一半落在光影里,下半截却是阴的。
而在巷子的尽头像是一处院落,但瞧着极是破旧,也不知那里有没有人。
高暧方才还晒得发暖,这会儿不知怎的,却有些冷了,赶忙转了身,快步朝巷外走,寻思着找个宫人带她回去。
才刚跨出两步,就听背后一阵幽幽咽咽的歌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郎在外间打山咯,妹在房中织绫罗……”
高暧心头一震,像受了锤击似的,整个人愣愣的顿住步子,只觉手脚都是麻的。
她听得出,这是南陲夷疆的山歌小调!
母妃慕氏是夷疆土司家的女儿,或许是自己思念故土,又或许是让她不忘所出,当年便常常唱起这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