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的语气和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难道……难道卫泗居然也和她一样,是从前一世重生而来?
宁珞悚然一惊,霍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卫泗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一场意外几乎让宁珞一夜未眠,她有心想叫卫泗探听一下口风,却不知何故有些情怯,从前的噩梦她努力正在一点一滴地忘却,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卫泗远离她远离有可能会发生的孽缘,如果再和卫泗有了什么交集,会不会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么一犹豫,最好的时机也就过去了,卫泗第二日便回了军营,看起来居然是特意为了和她说这句话而来的。
端午节马上便到了,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艾草、做起了香包,听云轩里也不例外,满屋子一股奇怪的雄黄粉味道。
最让宁珞高兴的是,表哥秦亦瀚也终于将产业巡查完毕,登门拜访,他和从前一样周到,给府内的老老少少都带了一份礼。
老夫人照例淡淡的,收了礼后以长辈的身份回了红包,随意聊了两句便托辞身子不适回房了,秦亦瀚倒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老人家在,总有些拘谨。
秦湘兰有两年没见到侄子了,看着侄子长得如此俊雅,不由得喜笑颜开,拉着他详细地问了江南亲人的身体状况。
京城中秦湘兰陪嫁的商铺已经用了新的管事,都是秦亦瀚亲自挑的人选,很是忠心可靠,这阵子的经营也是蒸蒸日上。
翌日便是端午,这一年来大陈五谷丰登,没什么天灾*,盛和帝便下旨让京兆尹与民同乐、共度端午佳节,秦湘兰便和丈夫商量了,侄子难得来一趟,女儿这几日也一直关在家里,不如今日就带着一起去京郊看赛龙舟散散心。
也不知道是谁嘴碎,一家人刚出府门,二夫人宁成氏便带着宁萱笑吟吟地跟来了:“噯呦,三妹妹这是要去看赛龙舟吗?正好我们一家子也要去呢,一起一起。”
☆、第30章
雪阿古江发源自西部雪山高原,蜿蜒东流后一分为二,其中一支便流入大陈境内,被称作青汨江,青汨江沿途流经大陈六七个郡府,其母河支流滋养灌溉了大陈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堪称大陈第一大江。青汨江流经京畿地区时,水流平缓,江面宽阔,沿江的当地人结网捕鱼,渔歌唱晚,堪称京畿地区一景。
赛龙舟就在京郊的青汨江畔举行,十数个龙舟队精神抖擞,在江面上一字排开,锣鼓喧天、呐喊声声,端得是热闹非凡。
京兆尹在青汨江边搭着高台,岸边人头济济,百姓们难得碰到这样的盛况,都拖家带口地出来看热闹。
而城中那些王公贵族们自然不会和这些百姓们挤在一起,京城中上得了台面的酒楼都凭借着和京兆尹或其他府衙的关系抢占了视线最好的位置,在高台上用屏风拦出了好些个席位,置办了茶水瓜果,边看赛龙舟边闲话家常,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宁臻川前一天便在归云居定了位,幸好位置宽敞,多了宁成氏和宁萱两个也无妨,倒也不妨碍大伙儿的兴致。
江面中有一个浮台,有十来个身穿红黄短打的汉子们正在呼喝着表演,下面的助威呐喊声一浪盖过一浪。
宁珞看得有趣,忍不住便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亦瀚笑道:“他们是各个龙舟队的乡亲过来助威的,这赛龙舟必定要决出胜负,壮壮气势,说不定能把人吓趴下了。”
“江南那边也会赛龙舟吗?”宁珞好奇地问。
“那当然,桢洲每年都会举办,每年的彩头都是我们秦家出的,我们秦家的龙舟队必定是头名,”秦亦瀚轻描淡写地道,“而且,所有龙舟队的人若是秦家的佃户,还能免去一年的田租,大家都抢着报名。”
宁珞掩着嘴乐了:“翰哥哥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秦亦瀚被她笑得有些赧然了:“珞妹妹不要取笑我了,不过,若是你有兴致,倒是可以到桢洲玩耍几日,你便是想看天上的月亮,我也替你操办了就是。”
宁成氏在一旁听得眼珠子都快冒红光了,凑上来道:“大侄子年少有为,真是让人羡慕,今后若是有什么赚钱的营生,也让我们沾个光。”
这话连宁珞听得都害臊,不过秦亦瀚八面玲珑,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婶婶说笑了,只管让底下的管事过来就好,我遣人教他。”
宁珞在心里暗赞了一声,秦亦瀚这言谈举止温润如玉、宠辱不惊,没有沾染半分金钱之俗气,若不知道的人瞧着,必会以为他是饱读诗书的贵公子,哪里会想到是商贾之后。
正说着,外面守着的宁德过来回禀:“老爷夫人,定云侯世子景昀求见。”
宁臻川怔了怔,按照大陈的规矩,如果两家议亲,公开场合男女双方是不可见面的,可现在这亲事暂时对峙在这里,要不要照规矩来,倒也是头疼,他看了秦湘兰一眼,为难地道:“这……这里家眷甚多,还是请世子回避一下吧。”
宁德正要出去回话,宁全也一溜儿小跑进来了:“老爷夫人,瑞王殿下杨彦求见。”
宁臻川心里“咯噔”了一下,头痛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二人会不会在前面吵起来吧?他连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