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我们这次去四方城还能清净?一想到这里,我心情就不好。你还记得师父临终前说过什么吗?他千叮咛万嘱咐,说江湖虽不算险恶,但人心却最是险恶,尤其是牵涉利益和朝局的,更是杀人不见血。所以一直让咱们远离是非,莫要去争名与利。我想啊,咱俩守着咱谢刀门的一亩三分地,护着上下二百多口人平平安安就得了。在小城里这样,不也挺好?”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可师姐你却一口应下聚义令,偏要去四方城凑这个热闹。”
谢冬清笑着听他说完,说道:“你不懂,不是我要去凑这个热闹,而是现在这局势,我谢刀门,没有拒绝聚义令号召的本事。人家既然来叫,你又不是望山派那种大门派,能不去吗?望山派腰板子硬,想去就去,不去人家也不怪罪。我们谢刀门,不一样……”
卫坤苦着脸,怨道:“师姐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像师父,不硬气。”
谢冬清苦笑道:“硬气,是靠本事撑的,可我没那个本事啊。”
车停了下来。
谢刀门,听起来很嘹亮,似是很厉害的样子。可实际上,谢刀门只是一处大院子,外面挂着谢刀门三个大字的门匾,像个规模稍微大点的武行。
既不富,也不贵。
谢冬清简单的给梅阁介绍了谢刀门的情况。
现在谢刀门总门下弟子只有二百来人,且大多都是谢冬清的父亲在世时收的。
弟子中,刀法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谢冬清一人。
因而这次的四方城聚义会,谢冬清只能带卫坤去。
梅阁听罢,问她:“你只打算带卫坤一人吗?”
谢冬清点头。
“你……也带上我吧。”
谢冬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也想跟着你去看看。”
谢冬清看着这个面容干净,表情清冷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就是梦里与她约定下辈子再见面的男人。
陌生中带着熟悉,看到他,谢冬清就会莫名地从心中升腾起阵阵暖意和依赖。
夜雨中,他直直看向她,烛火在他眼中晃动着,让他的目光多了几分炽热。
谢冬清连忙错开目光,嗯了一声:“那你……等会儿找卫坤打点行李,多拿几件衣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发时叫你。”
谢冬清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那个人。
一身红衣,浑身是血。
他说:“你信我,我是九尾狐,有九条命。谢冬清,我是来报恩的……我们下辈子见……”
管家叫她起床时,学武的徒弟们都已早期在前院练功了,叮叮咣咣,正是热闹。
谢冬清走到院子前,徒弟们齐齐停了下来,向她行礼。
“门主早。”
“门主是要去聚义会吗?”
“师姐今日要走?”
“嗯。”谢冬清背着手站着,笑着看着他们,“好好练刀,等我回来,我们就办重阳比武会。”
徒弟们听到她说要办重阳比武会,一个个神情激动。重阳比武会是当地的风俗,对习武之人来说,就像过年。
“好!”
“门主可要早日回来啊!”
谢冬清又叮嘱了他们几句,管家过来催促。
“当家的,望山派的车马都来了,在外头等着呢。”
闻言,谢冬清连忙往门外去。
“我昨晚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管家道:“卫坤带着,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哦。”谢冬清这才放下心。
她系好刀,踏过高高的门槛,看到了门外停了几辆马车。
末尾停的那一辆是他们谢刀门的,马车很小,外观陈旧,灰突突的。
前面的几辆车,红漆发亮,车身宽阔,每个车前栓了两匹雪白色的宝马。
绣着山纹的车帘一撩,一个身着蓝色骑装,腰间挂着雪白色长剑的男人走下车。
他抬起头,朝谢冬清看来。
这人脸上戴着半截银色面具,遮住了眼。
他很有风度的一笑,拱手道:“望山派张不悔,见过谢门主。路上还望谢门主多多照顾。”
谢冬清回礼:“张公子客气,请!”
张不悔慢慢放下手,唇角上扬。
“谢门主若是不嫌弃,可以同在下坐一辆车。”他说道,“在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到谢门主马车并不宽阔,且已经坐了两个成年男子,未免有些挤。”
谢冬清顿了一下,笑道:“多谢张公子,只是我这车上的人第一次出远门,需我照看一二,就不叨扰张公子了。”
闻言,张不悔迅速收了笑,转身上车,像是在闹脾气。
谢冬清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望山派的马车里传来了张不悔的声音:“走!”
谢冬清的车夫听到了号子,下意识地甩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