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州灾情如何了?”
“京中派了赵章赴姚南和当地官员协办此事。”谢冬清说道。
梅阁也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支吾了一声,继续吃。
谢冬清看了他一眼,合上书,幽幽叹道:“赵章是繆王的亲信,资质平庸难当重任,并且,我远嫁他国,父皇身体又欠佳,因此父皇有退位之意,说不定过几天就要立繆王为储君了,这种时候,赵章急需在繆王面前立个功。所以,我怕他免不得要急功近利,让他赶赴姚南,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梅阁放下碗,问道:“谢冬清,你这到底是要嫁人还是要当国君啊,你给我个准话成吗?”
一边非要嫁去陈国,一边却还担忧凉国国事,操着储君的心。
所以,她到底最想做什么?
谢冬清愣住。
房间里静的可怕。
梅阁腾地一下站起身,心道自己是太不把这梦当回事了,演着演着就不认真了,以至于脱口就喊了她的名字。
谢冬清一掌拍在桌子上,美目圆睁,刚要开口说话,梅阁就跪了下来:“殿下我错了……”
谢冬清指着他,眉一扬,说道:“好啊,好啊,都敢直呼本宫的名字了!谁准你叫的!”
梅阁积极认错:“我把殿下当家人,当亲人,听殿下说了那么多心事,一时间就……殿下,属下知错。”
“门外站着去!”
梅阁松了口气,听话地站到了门外。
然而不一会儿,谢冬清突然跑出来,拽着他的衣领往自己怀中一拉,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梅阁竭力跟她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道:“属下……刚刚什么都没说啊。”
“你说我……想当国君?”
梅阁这才想起,要命的不是直呼了谢冬清的名字,而是后面那半句。
谢冬清放开他,哼了一声,转身回房,重重拍上了门。
梅阁站在外面,突然觉得,他似乎真应该问清楚,谢冬清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若是顺利出嫁,那他就尽心尽力将她送到陈国,好好的完婚,不出差错。
若她要的是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其实也不难,自己又不是没经验,加之繆王还是这种明显的反派设定,简直就是在给谢冬清送助攻。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想攻克这个梦,顺利取回魂,他就要问明白,谢冬清心底想的究竟是什么。
歇了一天之后,和亲队伍又踏上了将自家公主送往异国他乡的道路。
这日,队伍行至峡谷前,卫坤下令停下稍作歇息。
谢冬清这几日都未和梅阁说话,梅阁也不着急,很本分的做着一个随行侍卫应该做的事。
喜轿停了下来,谢冬清走出来,望了一眼开阔的天空,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景色真美。”她说道,“出了帝京才发觉,我大凉的山水,竟是这般壮丽秀美。”
梅阁帮她披上披风,弯腰帮她绑蝴蝶结。
谢冬清依旧低着头看,温暖的鼻息轻轻扫在梅阁的手指上。
梅阁顿了一下,说道:“……每次打结,殿下都要盯着看,是怕属下系的不好吗?”
“就是因为系的好看才看的。”
“多谢夸奖。”梅阁放下手,规矩站在一旁。
“还站着做什么?十八骑在吃饭,你刚刚也没来得及吃吧,去吧,跟他们一起。我这儿暂时不用你照顾。”谢冬清将他推走,“侍卫若不吃饱饭,哪来的力气护卫我。”
梅阁不是不想吃,而是看到卫坤看向他的眼神,他就没胃口。
梅阁端着碗,默不作声地取了饭,远远坐在一边吃。本想着相安无事便好,哪知在溪边刷碗时,卫坤也在。
卫坤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嗤笑一声,说道:“梅侍卫每日的工作可真清闲。”
梅阁面无表情道:“我得罪过你?”
非但他没有得罪过卫坤,卫坤反而算是得罪过他,现在他一看到卫坤,左手腕就条件反射的发疼。
卫坤直白道:“看你不顺眼,非常不顺眼,人长这样,一看就没用。你不就是每天跟在公主身边陪公主闲聊解闷吗?别得意,等公主到了陈国,陈国长皇子第一个拿你开刀。不要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梅阁懂了。
敢情他是对谢冬清有意思。
这可真有意思……难道说,是因为现实中卫坤这人给谢冬清写过情书表过白,所以在梦中,他被谢冬清定为这种角色吗?
上次的梦里,他应该算是谢冬清的保护者和同行者。
这次的梦里,他应该算是谢冬清护卫者和爱慕者。
梅阁笑了。
他说:“我知道了。卫将军,是觉得梅某无用。”
“自然,你是暗卫出身,暗卫而已,除了刺探消息耍耍暗器,还会有什么本事?整日只会在公主面前花言巧语,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哼。”
梅阁垂眼,仔细擦干碗,他说道:“梅某平心做事,能得公主赏识,靠的都是实打实的本事。”
卫坤瞪眼道:“既如此,本将便要和梅侍卫讨教讨教这实打实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