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眼瞧着是糊涂了,陶氏连忙上前道:
“老太太,可记得媳妇我?”
秦老太太笑眯眯的道:“记得,你是从陶家嫁到我们家的,做事很伶俐。”
见秦老太太还记得自己,陶氏松了一口气。
随后陶氏把秦尔思扯到老太太床榻前,小心问道:
“老太太,还记得思姐儿不曾?”
秦老太太看着秦尔思,开心的很:
“是我宝贝孙女,孙女最像我年轻时候了。”
秦尔思方才还收拾住的情绪,此刻全崩了,哭出声来。
“祖母。”
秦老太太双眼略有些放空道:“好孩子,方才你把我从上面喊下来的罢。”
秦尔思再也忍不住了,扑进老太太的怀里。
随后众人依次上前,老太太都认了个遍。
大家才发现了端倪,秦老太太认得所有人,就是不认得二儿子秦敏仁。
家宴昏倒前的一应事情,也不记得了。
不仅如此,性格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睿智精明的老寿星竟变成了半傻的普通老婆子,还选择性的遗忘了很多事情。
性格成熟稳重的秦敏信让两位大夫给老太太问诊把脉,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秦老太太虽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伤了心智。
丁静竹也有些能理解原因,心梗发作的时候大脑供血不足,导致了某些神经细胞的不可逆损伤。
向大夫作为秦府的府医,比胡大夫这个外人,更能插手秦家的事情。
摸了摸胡子,劝道:
“秦老太太本就是颐养天年的年纪,还成日为子孙操心。”
“如今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好,免得再像这次一样怒急攻心。”
“好好让她养身体,你们多尽些孝才是正理。”
秦敏信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谢过了向大夫这一片好心。
一旁身材肥硕的秦敏修听了这话,忍不住了,他从来没有同是庶子的秦敏信这般好脾气。
冷哼一声,看向秦敏仁道:
“二弟真是好大的脾性,好大的威风。”
“父亲还在时,你就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父亲走了后你便觉得家里无人管得住你了,连老太太也不放在眼里。”
秦敏修一面说着,一面朝着秦敏仁逼近,还撸起了袖子。
“我先前看在你是老太太亲生的分上,让了你几分。”
“如今老太太不认你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家里兄弟年纪最大的。”
“便代替父亲,今天好生教训你一番。”
秦敏修身材魁梧肥硕,比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秦敏仁好了许多,此时狞笑着逼近,给人一种压迫感。
秦敏仁一面后退,一面道:
“修大哥,你怕是管错了地方,你已经分了家了,不该再管我们嫡支的事情。”
秦敏修却不管这些,厉声喝道:
“混账东西,我先替老太太讨些账回来。”
“待我明日报给了族里的老人,你连秦这个姓都保不住。”
随后却是一拳上去,打到了秦敏仁的右眼上,他的右眼瞬间青黑乌肿。
秦敏仁哀嚎道:“还不快把他拉开,哪有这般在家里欺负主人的。”
这时候,除了几个下人外,没有一个主子动作。
穿着橙红春纱织锦缂丝蟒袍的秦敏佳,突然喊了一声。
“修大哥。”
秦敏仁的脸色一喜,看向这个被自己多次羞辱的胞弟。
秦敏佳却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对着秦敏修客气道:
“还请去外面教训这畜生,若是再吵着母亲了,也不好。”
秦敏修嘿了一声:“三弟考虑的周到,我这就把他带到外面。”
随后带着身边的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人,把秦敏仁拖了出去。
陶氏作为与秦敏仁一体的妻子,丝毫不在意丈夫时有时无的惨叫,只关切着秦老太太。
胡大夫和向府医两人商量斟酌以后,再开了一副温养心神的方子,便告辞离去了。
秦老太太也不过醒转了一个时辰,进了些粥米和中药便沉沉睡去。
大年初二前往秦府祠堂祭祀的时候,秦敏修果然说到做到。
把秦敏仁除夕讨要老太太身边丫鬟,气晕了老寿星的事情大肆宣扬。
本就灰头土脸的秦敏仁更是挨了好些骂,也不许他进祠堂和家庙,在雪地了吹了一天的冷风。
族老商议过后,确实动了把秦敏仁这一房分出来的想法。
但这事毕竟是秦府的家事,能做主的秦老太太又神智不清,只能暂时耽搁了下来,过两月再说。
这个新年是丁静竹过得最没有年味的新年,安寿堂里的一众丫鬟们都得照顾秦老太太。
丁静竹除了完成日常的洒扫插瓶等工作外,还得小心给老太太捏拿筋骨。
秦老太太一天只清醒三个时辰左右,其他时候都躺在床上。
不仅睡得不太安稳,还会有涎水不自主的浸湿枕头。
丫鬟们忙着给老太太捏拿按摩和翻身子,清理不干净的被单枕套,还得小心的伺候着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