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听了之后,倒是先狐疑道:
“你们秦府二老爷,往常也不是这个点来。”
“况且之前不是派小厮来么?”
丁静竹倒是没多解释什么:“先把人喊出来,没工夫与你罗里吧嗦。”
那两人到底掂量了一番手里的银裸子,进去了喊人了。
不一会儿,倒是果真出来个脸上有着黑斑的中年婆子。
丁静竹不过把衣袖里的扣合如意堆绣香囊略微露出了一个角,那婆子便会了意。
一面叫道:“这是我们花大家的客人。”
一面把丁静竹和王芝芝引进了闻芳院,丁静竹倒是没工夫看里面的各色姑娘和仆婢。
一路随着那黑面婆子,直到来到了一处布置得格外雅致的小院里,才见到了花携芳和她身边的王小丫。
丁静竹和王芝芝还没有开口,却见王小丫已经急了。
“你们两个真是闲饭吃多了,找不到事干。”
“这是什么地方?”
“是你们两能来的?”
她一面叫骂着,一面使足了力气,像个疯子一样连抓带挠的把丁静竹和王芝芝往外面推搡。
三人闹作一团,模样着实可笑。
却听见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从正前方的罗汉矮床上响起。
正是花携芳捂着鸳鸯戏水蝶恋花锦帕,轻笑了起来。
“怜月,快别闹了,你这两个好妹妹可是专程为你来的。”
“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王小丫到底要给这个救她出苦海的姐姐几分面子,于是停下了动作,一面理着鬓发,一面用眼神瞪着丁静竹和王小丫。
丁静竹略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便上前对着花携芳行了一礼道:
“这次倒是叨扰花大家了,不过想必花大家也猜到了我和芝芝的来意。”
“不知小丫,怜月的赎身钱是多少?”
“我们姊妹也攒了些银两。”
说完后丁静竹仔细打量着这位花大家的神情,生怕她不答应。
王芝芝倒是更为直接,把她那装着散碎银两和铜钱的包袱直接往桌上一放,发出了一声闷响。
花携芳先还止住了笑,如今倒是更忍不住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来意,否则就不会把香囊给你了。”
“原想着你们两个会找个靠谱的大人来经手这事,再差也得是个男的。”
“没想到你们两个身量尚短的小姑娘,竟然自己来了。”
“不知道该夸你们有勇呢?”
“还是骂你们无谋呢?”
丁静竹此时才发现自己两人的不妥当之处,按理来说应该由相熟的林妈妈或是芝芝的蔡干娘出面才好。
但两人倒是没考虑这许多,凭着自己的一腔子热血,就来这香玉巷里救人了。
但事到临头,容不得丁静竹多想,闷声道:
“花大家说的有道理,但既然今天我们两来了。”
“便一定要带走王小丫。”
“敢问花大家,小丫的赎身银子是多少?”
花携芳掩着嘴轻轻笑道:“怜月妹妹的赎身银子本就不多,不过八十两而已。”
“别说你们两个黄毛丫头了,便是我自己也出得起这个钱。”
“先前我让怜月她跟着我那恩客李官人去做婢女,到了年纪再择良人出嫁。”
“她却始终不愿意,如今你们两来了倒是正好。”
丁静竹见此长舒一口气,从怀里数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又从王芝芝的包袱里翻出三十两的散碎银子,递到了花携芳的面前。
“还请姐姐出面,办妥此事,后面还有重谢。”
花携芳却是没有收下那许多钱的意思,浅尝了一口温茶,用绣帕擦了擦嘴角。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两个都是在秦府当婢女罢。”
“我这妹妹想必是进不了秦府的高门大院了,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安置她?”
这确实是一个现实性的问题,丁静竹倒是直言道:
“我们有相熟的人家,可以让她去借住些许时候。”
“日后再慢慢自谋生计,不管怎样,都比待在这里强。”
花携芳认真打量了丁静竹和王芝芝两人一眼,看出王小丫的这两个同乡应该是铁了心要做这事。
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既如此,我便与院首亲自去谈这件事。”
“你们且等等,赚钱的生意,想必院首还是会卖我这个薄面的。”
说着花携芳示意在一旁等候的黑面婆子,拿了桌上的碎银和银票,便一摇一摆的离开了小院,想必是和院首谈此事去了。
如今花携芳的小院里,便只剩下了丁静竹三人。
王小丫似乎有些不自在,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便能脱离苦海。
但到底还是爱面子,不肯与丁静竹和王芝芝多说话。
丁静竹倒是还没放下心,快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经过的人,在想待会儿若是不妥,该怎么带着两个累赘往外跑。
不过好在花携芳确实是个靠谱的人,虽落脂粉地,却不掩侠义心。
不一会儿她便带着那黑面婆子回来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