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从君骤然听了这八岁表弟的赞美,只当他是小孩儿玩闹,丝毫不觉得失了礼数。
抿嘴笑道:“曦表弟哪里学得话,夸女子只从外貌入手倒是弄巧成拙。”
“不如用用蕙质兰心、温良供俭之类的词语。”
秦时曦呆住了,倒是深觉得陶从君所言有礼,正想着提升自己的把妹段数后,再行来过。
“曦哥儿,快别烦着你祖母了,来母亲这里。”
正是齐氏看着秦老太太脸色阴沉,深怕秦时曦说错了话,挥手让秦时曦到自己这里来。
秦时曦因往日里有着秦老太太宠爱,一般无人敢管。
三老爷秦敏佳向来是不管家庭和子嗣的,好似自己独身一人过似的,浑然不考虑百年之后。
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与友人放达情怀,纵情山水。
齐氏倒是唯一会管教秦时曦的人,毕竟自己如今膝下只有秦尔明一个独女,百年之后必是得由三房唯一的秦时曦挑担子。
不为别的,只为着安享晚年而已。
秦时曦见齐氏招呼他,连忙收了嬉笑的表情,规矩的站到齐氏身后去了。
齐氏见老太太脸上阴云转晴了之后,才拧着秦时曦的耳朵小声教训着:
“你这几日又惫懒了,回去仔细着。”
丁静竹却是发现那在与秦时晙小声说话的陶源,似是不经意般,再次瞟了齐氏一眼。
人已然到齐了,说了这许久的话,自然该摆饭了。
这次摆饭倒还是在八仙厅里,老太太和三位夫人坐一桌,姑娘们一桌,哥儿们一桌。
因哥儿们才下学,自然是没有带着贴身伺候的婢女。
故而布菜的活计自然得是安寿堂内的丫鬟们顶上,秦时晙那里自然是姐姐们上赶着,秦时喧和秦时曦那里到也不算冷灶。
丁静竹倒是被分配着伺候没什么存在感的秦时晖,而秦时晖的位置刚巧在秦时喧的一旁。
而伺候秦时喧的正是绿荷,看来两人倒是早有默契。
因着是第一次伺候主子们用饭,丁静竹倒是很用心,仔细观察着秦时晖的表情和眼神。
见他目光在哪道菜上停留的久一些,便会多夹几道。
若是哪几道菜秦时晖吃的次序最后,丁静竹便会不再夹菜,或是少少夹一些。
其余时候倒是安静的侍候在身后,尽量不影响主子们的用饭心情。
根据丁静竹的观察,秦时晖倒是更爱吃肉菜和味道重的食物,想来男孩子正在长身体,口味重些倒也正常。
但不知是否是巧合,丁静竹在替秦时晖布菜时,感觉桌子下有一只脚轻轻拌了自己一下。
丁静竹原本以为是绿荷寻机报复,但那拌住自己的分明是男子的皂靴。
不过丁静竹倒是没有多想,这伺候的都是哥儿们,只以为是不小心。
直到丁静竹再次给秦时晖布菜时,却不小心与一旁秦时喧的手碰在了一起。
秦时喧的手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蹭了蹭丁静竹的手,熟悉的男子长靴在桌面下再次碰了碰丁静竹的绣鞋。
丁静竹明白了,四少爷秦时喧怕是知道自己搅事了,这事本也瞒不住。
绿荷恐怕也是被这样的肢体小语言给拉过去的,亦或是别的手段软硬兼施。
丁静竹心里冷笑,这位四少爷怕是打量着自己像如今的闺阁女子一般禁不起撩拨。
或是恪守封建的那一套规矩,如同绿荷一般半是扭捏半是期待的芳心暗许。
倒是找错了人。
丁静竹也丝毫不示弱,面上不显,右脚直接重重的朝着那一黑色皂靴压了上去。
有着“增力丸”加持的丁静竹,力量堪比成年男子,全力以赴之下寻常人都难以受得住,
更别说丁静竹还出于报复,刻意在上面碾了好几下。
却见身旁的秦时喧面色通红的干咳了几声,一旁的绿荷倒是小心的递了茶上来,关切道:
“哥儿可是吃得太急了,喝杯茶润润。”
秦时喧面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着对绿荷道:“不妨事,辛苦你了。”
绿荷方咽下了自己心口的百转千回,安心布菜。
兴许是有了教训,丁静竹后续给秦时晖布菜时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顺利的完成了工作。
饭毕后,由今日远来的陶辛氏带着两个儿女,再和秦府的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说了一些话,直到戌时众人才纷纷散去。
因为今日留下的剩饭多些,故而安寿堂内大大小小的丫鬟们倒都能吃上些。
丁静竹和丹红两人用四个碗拨了些菜,装回房间里倒入铜锅内热了一番。
才和下值回来的幽兰和含卉,四人一起用上了今日的晚膳。
因为菜太多的缘故,四人倒是连饭都没取,全取了些味道不错的菜肴。
丹红倒是抱怨道:“今日舅太太来了,后两日又要操持宴会,倒是又忙又累。”
丁静竹倒是接嘴道:“哪一日不累,做好本分就行了。”
“若不是秦府,我想必还在村里割猪草呢?”
丁静竹作为三等小丫鬟时,倒是毫不避讳的抱怨工作,嘴上也不怎么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