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突然又抬起手,带着丝温度的帕子贴在了脸上。
他的手动起来,尚未滑落的泪珠,还有眼角的泪痕都被一点点擦干净,而他神情专注,彷佛是怕把哪遗落。
我怔怔地看着他,直到那方手帕变得越来越湿润。
“很难过吧,要不要再哭一会儿。”
“商老师。”我喃喃地说。
“我能为你做什么?”
“哦,我没事,谢谢。”我终于反应过来,可不好意思,不知所措也一股脑跟着来了,眼神更不知该落到哪儿。
“快开考了,你真的可以?”
天呐,怎么把考试忘得一干二净,我立刻看手表,还差几分钟。
“可以晚点去,先缓一缓。”
“不用,我真的没问题。”刚想走,却见他沉着目光,那眸色深的就跟墨似的,我没动了。
他是不是有话?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说,等不急我便先问:“商老师,您还有事?”
“有。”
“什么事?”
“让你静静心。”
我一顿,人好像也跟着沉了下,这才认真地看过去。他的一只手攥着帕子,而另一只,却是固定在黑色的吊带上,和他的衣服颜色混在一起,刚才竟然没有发现。
“您的手,伤的严重么?”
“没什么。”
他说得很轻松,可昨天前前后后他胳膊那样子,怎么会没事呢,而自己当时的话——哎,真是的。
“商老师,对不起,是我不好。”
“担心了?”
他略低了下头,那目光似乎更近了,我不得不错开眼,“商老师,如果有我能做的,您尽管吩咐,我心里也好过些。”
“那就安心考试,既然喜欢,就不要让自己后悔。”他淡淡一笑,“相信你一定行,一次可以提四袋大米的女孩。”
我跑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回到阶梯教室时已经开考,监考老师看了下时间,示意尽快去座位。
课桌上已经放了试卷,拿起笔写好名字,再往下,密密麻麻一行连着一行,我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乱糟糟的,小叔那些话像挥不去的迷雾,索性放下笔,望向窗外。
湛蓝的天,成片的云朵缓缓飘移,如果是清早妈妈送我出门时看到的那方天该多好,如果还是多日前和小叔有说有笑的时候该多好,为什么会变呢,就像这永远也停不下脚步的云。
眼里又泛潮,我紧眨了眨,深呼吸几次,不能这样,得积极一点,至少现在不能乱想,商齐陈说得对,目前最重要的是考试。我狠狠咬了下舌尖,一股钻心的疼,人也顿时清亮了,重新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慢慢也做了几道,周围传来刷刷翻卷子声,看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得快点,否则肯定答不完。可越想快越是忙中出错,一道选择题怎么算四个答案竟都不对,心起急眉头也跟着紧,不自觉又咬上嘴唇。
“笃笃。”有人轻叩桌面。
扬起头,商齐陈竟站在一旁,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我的唇,“轻点儿。”声音压得很低。
我却听到了,不由便松了嘴。只见他又在桌角放上一瓶葡萄汁,然后转过身,背墙站定,没有走。
之前那个监考老师在讲台坐着,难道他也是?
考场都是簌簌的答题声,偶尔有人咳嗽几下,而商齐陈一直就站在旁边,稳稳地站着。
也说不出个理由,一旁的他,虽然默默无声,可就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可能某些人天生便拥有无形的力量,他能为你扬起一座帆,帮你驾驭心海的波浪,我终于找出错在哪,然后一道接着一道,直到做完。
铃声响起,停下笔,他过来拿起卷子前后看了看,又瞅瞅我,这才带着试卷走去讲台。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我慢慢收拾东西,等书包整理好,桌上只剩下一瓶葡萄汁。不觉得渴,但汁水红红紫紫瞧着很舒服,打开便喝了。
走出教学楼,收到了点芳的微信,“中午想吃什么?”
想了想,还是得再问问小叔,“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吃。”
回完信息,我直奔校门外那个公园,学校里要是遇上熟人总归不太好。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公园不算太大,随便走了走,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拿出手机拨号,“嘟嘟······”没人接,等了会儿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
小叔没带电话?什么重要的项目会这么严格,正寻思着微信来了。
“塘塘,现在不方便联系。今天说的多了些,到了我这岁数,有时候也会多愁善感,你放宽心,认真学习,照顾好妈妈,等小叔去看你们。”
几行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真的?原本有一肚子话,好像突然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可他为什么会那样,追根结底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同意回老宅?如果真的如此,我该怎么办?
一切像个圆圈,从起点又回到终点。
我沿着鹅卵石小路,漫无方向地走。经过一个喷泉,不过它没开,又路过一个小型健身中心,这个点儿也没什么人运动。走来走去,好像又回到原来打电话的地方,这里绿树成荫,一条长椅孤零零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