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矮丛中点缀红花檵木。挨着窗细看,原来这条路宽绰的很,路面是深色石材,放眼望去,彷佛一条黑缎带飘向尽头。而朦胧的尽头渐渐清晰,一座三层门楼威威矗立在晨霭中。它通体嵌镶墨玉石,琉璃瓦,顶平飞檐,门楣宽阔,一匾挂于正中,上书“风平府”三个大字。
这就是风平府了。车辆自动识别栏杆缓缓上抬,岗台中穿着深蓝制服的门卫随即立正行礼。司机提了车速,左右石狮一晃而过,原来别有洞天的才刚刚开始。
我们沿着主路向北前行,路两旁是成排的梧桐树,古木参天,树影斑斑驳驳落得到处。树周灌木、琼棕高低错落,树下铺满了三叶草,一簇簇泽珍珠菜雪瓣红蕊摇曳生姿。再远眺,玉带湖水汽昭昭,似笼了一层帷幔,若隐若现的也不晓得里面藏了什么。
我手搭在窗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这一路上,目之所急尽是苍郁深幽,却总会有姹紫嫣红恰好地出现,真是肃寂又不失雅趣。
人总免不了匆忙,谁不愿偷得浮生半日去寻觅风景,可当沉浸在美景中,心弦又似荡起一波涟漪,会是谁终日在这如画的景中呢?主路宽阔也蜿蜒,车似游鱼,兜兜转转好大的功夫终于抵达彼岸。彼岸之彼岸,区区月余后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应该叫“大风起”。
车子停稳,我背着药箱和妈妈下车,只见一位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迎在门口,看上去约莫六十多岁。见我们来了,他快步上前笑意盈盈地说:“肖大夫,您好!我是管家商信,一路辛苦!”
“您好。”妈妈说,我也一并问好。
“请这边走。”他抬手示意。
我们跟着他跨过紫铜兽首环耳正门,步入大宅。走下石板台阶,一幅十余米长灰纹玉底大理石山水屏风立于庭前,两棵苍松左右为伴,绕过屏风来到前庭,庭中是一潭碧水,墨璧石围挡衬得水空澄鲜。庭院一侧有木雕凉亭,四围假山、青石、翠松······走一步便是一景。
穿过庭院来到主宅前,这是一座新中式建筑,地上虽然只有三层,却显得尤为巍峨。深棕色釉面双坡屋顶,云白石外挂立面,回文铜饰错落相间,整个大宅浑然透着肃穆的气息。
“肖大夫,这边请。”商信继续引路。
我们走进大门,玄关处是一幅百平尺水墨图,侧有题字,“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一晃而过并未看全。右转进入大厅,整个陈设一派古韵敦朴之风,但最令我留意的是那座书墙。它横卧一面,自上而下足足跨了两层楼,黑檀书格交错纵横,里面装满了书,对于爱书的人,这真是一件瑰宝。
“我家先生还在开会,他说等看完诊再和您详谈。”商信语气很和善,他又瞧了眼妈妈。这一路上,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瞅过来,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觉察。
“好的。”妈妈说。
我们转过正厅,经步廊到电梯,轿厢很宽敞,商信按了2层,转眼功夫便到了。
二楼布局与一层略有不同,清雅气息倒是更浓了些。又是转来走去好一会儿,终于停下脚步。
“您稍后。”说完商信轻敲房门。
等了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看上去有点严肃的女人站在门口:“来了?”
商信点头,然后向着屋内略抬高了声音:“小姐,肖大夫到了。”
“进来吧。”柔柔弱弱的一声。
商信这才带着我们进了屋。
出乎意料,这里布置得相当简单。一张双人床,床头两侧是多宝阁书架,床尾对面放着木制茶台,配了两把烟青色的椅子。
看着这一陈一设,眼前不觉现出一幅画,“闲来无风景,坐看佳人眠。”
商信并未走得太近,“小姐,这是肖大夫。”
目光投向卧在床上的人,原来是这样的女子。人看上去有点憔悴,白皙的面容透着些苍白,倒是一双凤眼,有说不出的风韵。看来天生的姿容,抱恙是遮不住的。
而她也正瞧着我们,不对,应该说是在仔细打量妈妈。
屋里一时很安静,妈妈见她始终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商小姐,您好。”
“哦,肖大夫,不好意思,我是想起了——”她垂下眼没再说,片刻后才又开口,“劳烦您过来给我看病,费心了。”
“这是我分内的事,您别客气,现在可以开始么?”
“好。”
站在旁边的女人搬过一把椅子,我取出脉枕交给妈妈。
“先看下脉吧。”
商言雅点点头。
纤细的手腕放上脉枕,妈妈伸手搭脉,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对于号脉,妈妈向来仔细,需静心凝神,寸关尺脉一个不少,然后换手再诊,如此一来少说也得一刻钟功夫,不过今天似乎更久了些。
“商小姐,还有些事要问,方便么?”
“没问题,您尽管说。”商言雅随后看了眼商信。
商信自进屋介绍过妈妈后便一直垂手而立,见到投过来的眼神,微躬了下身,离开了。
妈妈先看过她的舌苔,舌下,然后问起了病史。末次月经时间,饮食睡眠二便情况,何时见红、血量色泽如何,有无头晕耳鸣、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