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发亮,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是月牙。手中拿着一把象牙色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扇着。
单论外貌,这个叫秦的小家伙比卡伦帅气的多。
玛贝心想。
他就像一位神秘而优雅的贵族,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卡伦向来眼高于顶,他愿意主动搭话的人往往身家差不到哪儿去。
是以,玛贝不仅没感觉被冒犯,反倒对卡伦的话很支持。
反正和谁都一样,携手在开场舞池中跳一只舞而已,她为什么不选一个比卡伦更好的呢。
他都主动给自己递梯子了。
多善解人意的卡伦。
闻言,秦千映摇摇头,露出一副害羞的,初出茅庐的青涩模样:“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又道:“下次我会早做准备的。”
——当然,如果下次再有这种场合,该不带的还是不带。
他可是优秀男德学院毕业生。
听他拒绝,卡伦眸子幽深了一瞬,继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笑开来:“好吧,害羞的小少爷。”
心中对那个猜测又加深了几分。
只有一些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才会那么…清纯,或者说,天真?
看来他们之前做的决定没错。
幸亏没选择一开始的方案。
一个世家大族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这群商人能承受的。
作为依附于侯爵的家族,卡伦深知贵族们的权利和恐怖。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裁决者,手中握有世间最锋利的刀。
像是没发现他的神态变化,秦千映一如往常,“嗯。”
往自己身上扯虎皮,他是专业的。
画饼嘛,现代人资深技能。
“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卡伦指指大厅,“第一支舞马上就要开始了。”
“运气好,说不能还能跟少城主大人打个招呼。”
……
劳伦尔在舞会开始后才知道这又是自己父亲打着名义上欢迎他回来的名号,实则为了撮合他和其它贵族小姐们的相亲大会。
这些娇贵的小姐平日里孱弱娇柔,连说话都是细细的,小小的。一到舞会上反倒像是被替换了人格,一改娇羞和矜持,穿的五花招展,蓬而大的裙摆甚至让人担心这些瘦弱的闺中少女会不会被它们拖垮。
从劳伦尔去了帝都魔法学院后,他的父亲就开始担心起他的人生大事来。
每逢劳伦尔回来,莫代都会花心思去琢磨一些别开生面的相亲宴。
劳伦尔不是很喜欢这样,也委婉的向莫代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可向来对他有求必应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反倒一反常态,一聊到这个话题就装傻充愣,让劳伦尔时常感到无奈又好笑。
说实话,他对这些贵族小姐没有半点兴趣,如果非要挑一个共度终生的爱人,比起女性,他更愿意选择一名男性。
劳伦尔受到的教育很开明,他的老师曾告诉他,性取向是天生的,人不能去强行改变、扭转、掩饰。
是以,在发现自己比起女人更喜欢男人后,劳伦尔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接受了。
之前劳伦尔碍于父亲还会做做面子,可如今的劳伦尔,对这样的情景顿感烦躁,甚至有点羞恼。
连面上的掩饰也不想再做,神色沉沉,心中焦灼恼怒,却无法发泄。
让他复生的大人告诉他,本就不应存活于世的他,已经在那方面没了能支棱起来的能力。
就是说,就算他想,此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劳伦尔之前不信命,还自己偷偷试过。
然而,很可惜,那位大人并没有骗他…
想要变回正常男人,必须要继续向法阵提供新的祭品。
一时半会儿,如果是仅仅为了能让自己支愣起来,劳伦尔很难说服自己去打破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接受那位大人的魔法,原本只想回到特底亚城,见父亲最后一面,就对那些害了他的恶魔复仇,一切完毕后就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安静的了结自己。
可当他再也不能闻以前最爱的月光玫瑰,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时,劳伦尔发现自己竟无法抑制从内心深处蜂涌而来的恐慌与不甘。
怎么偏偏是他呢。
他没做过坏事,也没有像那些染有恶习的二世祖们欺男霸女,把生命当成玩物。
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他甚至能闻见自己身上散发的腐臭。
它们如同附骨之蛆,一遍又一遍的在劳伦尔耳边提醒他那些发生过的事。
复生后的劳伦尔每天都被噩梦光顾。
梦里,那个成为他复生祭品的男人,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恋人…用那张腐烂生蛆的脸不断问他为什么。
劳伦尔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复生法阵需要的偏偏是受益者的挚爱。
当时他已经是灵魂状态,在即将浑浑噩噩的前往未知的黑暗时,那位大人出现了。
他就像神明一样,给了他复仇的机会。
却也同时夺走了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