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自然和猜想的没差,桂月清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叶诚之长叹一口气儿,这样的心性儿终究是难成大器,可这样的人儿表妹错过也是可惜。
当夜叶诚之再次与秦孟畛长谈了一回,第二天两人一起说服了老夫人,老夫人也不是全然不明事理的人儿,待想通了,留了话好好照顾桂月清,将来暗中多多相护,也算是还了先人的债。
这事过了秦家人倒也坦然,反而是桂月清处处小心,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又叫叶诚之气了一回。
活字印刷的事儿还需要时日,许多事儿也需要一点一点的布局,叶诚之知道若是事成,往后的这一生他便是真的再无自由了,家里的意思也是让他能够把握最后的时间,去多历练。
叶诚之打个包把桂月清也一起带上。在那一年里,他走过了不少地方,见识了各样的民风,拜会了不少隐士,真正的体验到了许多他不曾想到过的生活。
而在这一年的相处中,对于桂月清叶诚之又有了新的认知,这少年人的脑子里有太多的想法,在遇上事时也有太多的主意,那些想法与年少天真不同,他所说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有着很长远的考虑。而那些应变的做法,也不像是一个他这样年纪能干得出的,偏偏他就是这样想也就是这样做了。虽然每次问他时,这人总将那些东西的来源推到外祖父留下的杂书上,可这样的话却是难以让人信服的。
那是一个带了微微凉意的傍晚,叶诚之靠坐在二楼屋子的窗边上,这是有些靠近南边的一个小镇,夕阳的光染红了半边天际,他拿着茶看完家里飞鸽传来的信,信里告诉他是时候了,也恰在这个时候,院里出现了一个手拿着半卷书,抬头同望天际的身影。
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叶诚之忽地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比桂月清还小许多,也曾手书卷仰望天空,满腹理想憧憬着未来能干一番事业,脑海中浮起了季夫子的那几句话,再看向手中的书信。
叶家为了自保正在布一盘极大的棋,而在这盘棋里不光需要许行那样将来可成为利剑的人物,也需要桂月清这样能够稳稳守住后防的盾。
游历结束后,叶诚之让桂月清回去备考,他则走向了自己要走的路,将活字印刷的法子交给了皇帝,彻底表明了他的立场,得到了南下的一次机会。
南边的情况其实远比想象中的要好,本来南边的实力就远不如朝廷,加之这几天战乱使得那富庶之地不再如先前,民心失了大半又如何能够一战,叶家已经布置许久,叶诚之要做的不光是收复那一片失土,更要想法子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彻底除去。
到了南边叶诚之暂时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战事里,所有的事和计划的差不多进行得很是顺利,得了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关心一下科考的事,这回叶家送了好几个被精心挑选培养的寒门学子,在这些人里头最被看好的是许行,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科举竟然出了那样大的一件事儿。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科举会出这样大的舞弊案,叶秦两家的事是皇帝对世家的警告,叶家倒向了皇帝之后,其他的世家也都收了手哪家也没有敢再轻举妄动,秦家也是觉得这次不会有大事发生,这才决定让秦赟参考,谁料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在这个时候下了黑手。
舞弊案是有人操纵的,起先所有人都当是世家在背后弄的鬼,直到叶诚之的探子发回了情报,这才晓得竟是南边人下的手。
对此叶诚之也很是惊讶,南边如今已被他弄得几乎无还手之力,也亏得在这样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思去做那样的事儿,不过这事倒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将事情暗中禀报皇帝,成功地让他注意到了许行,同时也得了一个须得在殿试之日收复南边的命令。
得了那样的一个命令叶诚之不得不加快了动作,也就有了一些漏网之鱼,南边告捷他搬师回朝,庆功宴后皇帝找他长谈了一回。
那一天圣上同他讲的话似是随意又似是有心。叶诚之对于当今天子从没有轻视过,以那样的一个身份能够坐上最高的位子,明明有机会早早收复江南却一直纵容他们作乱,看中了许行让他连中二元却没有在金殿上再添一笔,一个下得去狠手装得了慈善有谋略又能忍的帝王,并不是那么一个容易对付的帝君。
也是在那一天,叶诚之做了一个很大胆决定,他将桂月清举荐给了皇帝,也将秦家祖辈的事儿提了一提:“他算是我亲收的弟子,虽出身那样一个贫寒的家却自小聪慧稳重,前一年我游历四方也一直带着他,是个擅长庶务肯实干的,如今南边初定正缺少这样的人,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皇帝没考虑太久便点了头。
此后,桂月清得了青田县县令这一职,这些年他的政绩极佳,许多政令都是由青田县先做,随后慢慢在全国推行,如今青田县在南边已是排在第一号的地方,他果如季夫子说的那般半点不差。
重新将信又看了一回,那上头依旧如过去的许多,有问候之语更多的却是公务上的事,写着许多让人想不到的弊端写着如何改善的法子,却从不见他提过关于新迁的事儿。
九年,谁会想到一个考绩如此优秀的人,会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九年,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