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从她的头上传来。
那熟悉的语气除了南王世子风暮寒还会有谁?
杜薇仰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他靠坐在车窗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咬牙坐起来,掀起裙摆时发现,腿上的伤处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并缠上了干净的棉布。
“你在宫门前晕倒了。”风暮寒正色道。
杜薇瞪着眼睛,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在晕倒前她后颈传来的那种感觉……莫非这家伙点了她的穴?
风暮寒似觉出她眼中的疑惑,索性转过脸去看向窗外,避开她的目光。
杜薇更加确定刚才绝对是他点住了自己的穴道后把自己弄晕,才抬上车的。
“这里不是回镇国公府的路?”她猛然发现窗外的景色不是以往她走的路线。
“我们回南王府去。”风暮寒平静道,好似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停车!”杜薇一下变了脸色。“停下!”她高声叫道。
马车依然平稳的前行,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她猛然想起这是风暮寒的马车,外面赶车的人自然是要听他的吩咐——
她伸手扶着车厢壁。准备站起来。
既然车不肯停。那她便跳下去,反正南王府,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莫要再闹了。”风暮寒长叹一声,伸手将她按回原处。“你还是随我回去罢。”
“说得轻巧。”杜薇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又不是个物件,你说要就要,说丢就丢?”尽管她一再说明自己现已无爱无恨,但她的那颗心却是无法骗人的,装满了口是心非。
“当初,并非我之所愿。”风暮寒定定看着她,眼底掠过一抹暗色,她走时留给他的那封信至今他还带在身上。
你若无情我便休,海誓山盟终不留……字字句句都如一把利刃,将他割得体无完肤,他只想着那样可以救她。可以让她活下来,却没想到,最后却赔上了她与自己的那颗心。
有些东西,一旦被撕碎便很难再弥补回原状。
“把车停下。”杜薇一字一顿道,“南王府我是不会回去了。”
风暮寒沉默了,嘴角不易觉察的抖了抖。
“停车……”他哑着声音唤了一声。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
“改道,去镇国公府。”他命令道。
车子调转,向着镇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杜薇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除了有种如释重负外,竟隐隐生出一丝失落。
心中的小人不禁暗骂她自己: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是准备离开的么,为何还对他恋恋不舍?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静坐在车厢里,谁也没有说话。
杜薇知道,风暮寒是个善于隐忍而压抑的人,因为身份与处境的关系,所以他总是用冰冷的外表隐藏住真实的自己,他的内心,其实要比任何人都渴望着温暖。
空气似乎要凝结起来,带着阵阵疏离的寒意。
“对不起……”风暮寒喃喃道,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杜薇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
在她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主动开口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如此从容的就说出了这三个字。
“上一次我便告诉过你,也许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隐住眼角泛起的微红,眸光中,似含着无数星辰,直直耀得她花了眼,连同那颗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你还记得虎牢关的那一箭么?”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微合上眼睛,似在回忆,“你替我挡的那一箭……若我当时能够选择,我必不会让你替我受那一箭。也许我会因此一箭穿心而亡,但我却不想由你来替我承受,你可知当时我见你浑身是血倒在那里,心中是何感想?”
杜薇嘴唇翕动几下,那种感觉,她可以体会:“恨不得由自己代之。”
“现在亦是同样,我所给予的虽不是你想要,但这颗心却是真真甘愿为你去死,恨不得替之、代之,纵是你永远也不肯原谅我,我也绝不会允许你逃到别人身边。”
杜薇的心猛然一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心口疼的厉害,膝盖上的伤也开始疼起来,全身上下似有什么紧紧绞着她,让她无法呼吸,嘴唇渐渐泛出淡淡的青紫色。
忽地,一股暖流注入进她的体内,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消失了。
杜薇低下头,看到风暮寒正扣着她的脉门,将真气徐徐注入……
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像身处于舒适的温泉当中,就连四肢都舒缓开来,膝盖的伤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
这种感觉……不禁让她想起那日在画舫上她心悸发作后遇到的情形,当时她以为那只是幻觉。女乐鸟技。
莫非当时在画舫上喂她服药的人……是他?
舒缓开来后的身体显得有些脱力,随着马车的摇晃滑向他的身边。
“莫怕,只是心悸发作而已。”风暮寒的声音显得异常镇定,但是却仿佛带着一种安定的魔力,让她真的安下心来,“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马车一晃,她的身体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中。
风暮寒趁机双臂扣紧,将她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