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则握紧了拳在桌前坐了良久。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下去……”太子陡然起身,朝屋外走去。
这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一直未提婚事的太子竟奏请皇上为他择选正妃。
说起来这太子年已十八,早该考虑婚事了,可如今东宫内却连个有位份的女人都没有。皇上不待见太子已经是朝中上下心照不宣的事实,继后更不必提,若是太子的妻族势力强大,对她绝没有好处。
这次太子都将选妃一事摆到明面上来了,皇上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为太子选妃就被提上了日程。
闻昭正坐在院中对着望月亭方向作画,闻昙从西席先生那边蹦蹦跳跳地回来,见了闻昭立马停下看她在画什么。
“二姐姐你真是天赋出众之人!”闻昙赞叹道。
闻昭一边画一边问她,“为何如此说?二姐姐这画技也就得过且过的水准了。”
闻昙歪着头眨眼道,“因为阿昙平日里极少见到二姐姐练习作画啊,娘亲说了,只有先天过人才有资格后天懈怠些。”
闻昙的画笔顿了顿,她前世的积累竟成了闻昙口中的天赋,也怪她重生以来借着这积累便懈怠了学问,闻昙这话于她而言无疑是个警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见折枝一路小跑过来。
折枝行了个礼道,“二姑娘,画师来了,夫人唤姑娘去准备准备呢。”
闻昭放下笔,点点头道,“请稍等片刻。”
那画师摆好了画架,正等着,就见一枚妙龄少女迤逦而来,从这身段仪态来看无疑是个美人。
世人爱美,对于他这种以画为生之人更是嗜美如命,而眼前之人更是让他确信今日自己能画出一幅绝美的画作。
没想到下一秒就有一桶冷水兜头泼下,画师看清了她的脸,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此女五官美则美矣,肤色却是蜡黄蜡黄的,唇色也苍白得很,一看就是身子没调养好的样子。
画师心下一叹,可惜咯。
等画师走了之后,闻昭才回房将脸上的姜汁洗掉,闻昙直说,“二姐姐好厉害!”
晚间的时候太子的案上已经放好了一叠的画像,太子随意一翻,觉得无甚意思,叫随从帮他留意下家世好些的。
“将国公府及大将军府还有兵部的先挑出来。”
他需要兵权在握的岳家。
“殿下,这是卫国公府的大姑娘司马毓,这是荣国公府的二姑娘姜闻昭,这是兵部尚书的孙女张文倩,这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女穆盈……”
太子随意点点头道,“先放那儿,你下去吧。”
随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太子这才无奈笑道,“出来吧,又这么神出鬼没的。”
话毕,暗处竟显出一个男子身形,那人从阴影处走出,道,“殿下的随从不够警觉啊……”
太子瞥他一眼道,“谁能觉察到你呢。”
那人不再回话,而是走到书案旁,长指一点,道,“这个人,殿下能否给个面子,给在下留着。”
太子“咦”了声,道,“敢情你今日来是为了这个?”太子取过那画一看,大笑,“你竟然好这口,怎的瞧着病怏怏的?”
那人也不解释,像是在等他一句准话似的,太子摆手道,“罢了,纵然这姑娘家世不错,既然是你喜欢,我就看看旁的。”
那人拱手道,“多谢殿下。”
太子随意点点头,道,“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参详参详,你看这司马家的姑娘如何?”
“卫国公在西南有二十万驻军,这等兵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皇上要答应也不简单……”
太子默了一瞬,叹道,“罢,我仍是想赌一赌。”
“必须赶在道隐作妖之前。”太子的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将手中的画像捏紧了些。
翌日太子便在殿上言道已有中意之人,皇上稍稍直了身子,笑问他,“是何人?铭儿不妨一说。”
太子道,“司马家的大姑娘司马毓。”说完就不着痕迹地观察皇上面上的表情。
皇上笑意微微一收,道,“为何是她?”
太子回道,“回父皇,此女貌美又贤淑,孩儿心喜。”
皇上静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是吗。”
太子闻言一凛,心道父皇果然是不愿吗……
谁知皇上脸色一变,畅然大笑道,“铭儿喜欢的,父皇自然会为你做主。”
当日太子面带喜色地出殿,外头的日光有些灼人起来了,洒在太子面上暖意融融。
他赌对了么,父皇还是关心他的吧……
当日宫中传下两道旨意,一道是赐司马家大姑娘太子妃位,来年成婚。一道则是召道隐真人进宫。
卫国公府自然是欢欣雀跃的,那太子纵然现在羽翼不丰,但他终究是一朝储君,做了他的太子妃,日后就是一国之母,届时他们司马家就是无限风光的后族了。
消息传到荣国公府,晏氏笑着给听兰夹了一筷子菜,道,“还以为二姑娘会有多大造化,也不过如此。”
听兰将碗里的菜吃掉,默默无语。
她连被选择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她的母亲在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