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皇甫弋南好似被气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不是这里。”
江凭阑手一停,苦着脸看向他,“哎呀,我这不给你个台阶下嘛,你非要自己说出来做什么?你那个位置,我帮不上忙啊!”
“是,你也就净会帮倒忙。”素来不温不火的人难得脸色铁青,忽然连名带姓道,“江凭阑,第二次了。”
她“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以她的记性,自然不会忘记初遇时自己造过的孽,却没想到皇甫弋南也还记着。她白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记仇?”
“事关重大,不好好记清楚了,将来出了岔子找谁去?”
这个“出了岔子”说得清冷,内里却很暧昧,她愣了愣,脸唰地一下红到耳根子,偏嘴上还强硬,“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刚刚要是扶住了我,不就没这事了?”她羞恼之下有心赖账,却忽然注意到皇甫弋南此刻的姿势,左手被穿了一半的袖子束缚住,而右手又没好全,要扶住她确实颇有些难度,这么一想就有点不好意思再怨怪,“我帮你把衣服穿好先。”
她凑过去拽他袖子,这一拽却没拽动,刚要骂人,忽然“砰”一声轻响,整个人就被翻了个个,身下是床板,身上是皇甫弋南。
她连眨三次眼,觉得这画面好像有点眼熟,还没等想明白上回这个姿势发生了什么,眼前就黑了。
哦,没错,是了,上回也是这个镜头。
一刹恍似又回到那年小小的客栈,他神志不清将她压在身下,而她懵懵懂懂任他索取了好长一会才费尽全力将人推开。
然这一刹又不同于那一刹,如今的他清醒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她也完全有反抗的能力。
可谁都没有停下。
他俯下身的姿态强硬,真落了吻却又细致到近乎温柔,并不急着攻城略池,而是触着她的唇角缓缓行进,像三月里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密温存,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填补这些时日以来分离的空白。
江凭阑从最初的愣神里缓过来,目光悄悄扫过他闭着的眼,又扫过他耳后那一点红晕,再扫过他右肩狰狞的伤疤,她毫无来由地一颤,却忽然被人蒙上了眼。
眼睛一闭才得以专注于唇角的触感和身上人的气息,极其熟悉的淡淡药香萦绕在鼻端,打着旋儿落到心里去,她不喜欢喝药,却不知怎么不讨厌这个气味。是安心又或者是欢喜,她忽然弯了弯嘴角,将手攀上了他的背脊。
她的手微微发烫,他又未着寸缕,这么一触,竟惊得皇甫弋南也颤了颤,这一颤过后,他更深地俯下身去,细细攫取她唇齿间清丽芬芳。
他的动作很轻,像捧着一件至宝。江凭阑觉得很奇怪,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吻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不止是分离数月的思念,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像是害怕,对,害怕。
这是皇甫弋南会有的情绪吗?可他在害怕什么呢?
身子已经酥麻得不听使唤,她心里又有种隐隐的担忧,总怕自己不在这两月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他今日如此失控,因此便觉得气紧,低低喘息里,她稍稍推开他一点。
皇甫弋南感觉到她的动作,也似乎意识到时间过去太久,离了她的唇微微偏开头,伏在她肩头喘着息。
他的手还蒙着江凭阑的眼睛,四下静默里,她的眼一开一合,睫毛簌簌扫过他的掌心,似要痒到人心里去。
半晌,她忽然出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甫弋南似乎惊觉于她的敏锐,默了一瞬,转而笑道:“你还有脸问我?”
江凭阑一愣,拂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奇怪道:“我一没毁容,二没易容,怎么没脸?”
“你此前见过谁,忘了?”
她恍然大悟,难道他的情绪异常是因为这个?
“你说微生啊,不就远远见了一面,我还能跟着敌军元帅跑了不成?”
皇甫弋南还她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为避免压着她,翻了个身让开,自顾自穿起里衣来。
江凭阑看着他行动不便的样子,笑了一会爬起来,“我来我来。”
以皇甫弋南的身份,不论是当年在微生皇宫还是后来回了皇甫,穿衣自然都有人侍候。可这一年来,每每针灸过后,为掩人耳目便不能唤来侍女,因此都是江凭阑给他穿的。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每隔三日便要这样艰难穿衣,她就觉得好笑。
她也不管皇甫弋南脸色多难看,边笑边道:“其实你也可以让吕仲永帮你穿的嘛,再不济还有观天。”
他偏头瞥她一眼,神色不悦。
江凭阑笑嘻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确实有点目不忍视,也便不打趣了,正经道:“对了,问你个事,赵梁和崔远是谁的人?”
皇甫弋南慢悠悠走下床,头也不回道:“你回来以后分别问候了南烛、观天、王姑、张婶、李伯,眼下又提起远在尚原军营的两位副将,却似乎未曾关心过我的伤势?”
永远不解风情的某人相当理直气壮,“早在岭北时乘风便隔几日给我汇报一次,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他似有若无叹一声,想想她先前慌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