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的那一幕,历历在目,那是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表哥。
曾经在她的生命里,从来都只有表哥一个人罢了,可从今往后,表哥身边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泉瞳玥清楚的知道,纵使再怎样逃避,她和表哥无法在一起的事实都不会改变。思及此,她不自觉地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偲,她不知道之际何会跟着刘偲走在一处?可她却只想顺着这条御街,与身边的男子慢慢走下去。
正月十五日这一夜,也许是个结束,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泉瞳玥似乎有些无所适从,逃也似的地走到街边,看着眼前的花灯。
他趁着泉瞳玥看花灯的时候,偏头来悄悄地打量她姣好的侧脸。
刘偲薄唇微勾,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男人讳莫如深的那一点子私心。
其实,早在泉瞳玥与怀景彦出了怀府之时,刘偲便暗中跟在马车后面了。
那个站在御街上痴痴的看着泉瞳玥的人也是刘偲,在绚烂如昼的花灯间,他掩去自己的气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玥儿。
以他的目力,又如何看不到怀景彦与谷韵澜两个人?
他是故意没有阻止玥儿的。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罢,有些事儿,只有让玥儿自己亲自见到了,才能彻底死心……
他一直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待一个时机,等待那个玥儿投入他怀抱的时机。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旁的人打扰他们,至于她那个瞎了眼的表哥,他刘偲才不管他们相处了多少年,感情又有多深厚,今后,他要将那怀景彦的影子,从玥儿的心里彻底拔除。
刘偲眯着眼睛深深地盯着毫不知情的泉瞳玥,他会用尽手段,让泉瞳玥不管是眼里、心里,还是身体上,统统都只有他刘偲一个人。
第49章 青玉案元夕
两人就这般走着,如此相貌出众的一对璧人,自然引得人们纷纷侧目,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绝色出尘,真真儿是一幅让人不舍移开视线的绝美画卷。
然而,周遭投来的数道惊艳、赞叹的目光令泉瞳玥十分地不适应,刘偲牵起泉瞳玥的小手,靠的更近了些,旁人看过去,一具高大的身躯兜拢了身旁娇小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拦住了他人的视线。
然而两人这般亲密的靠在一起,令泉瞳玥开始局促了起来:先前自己对刘偲一直不假辞色,如今……却又走在他身旁,这个……这又算什么意思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先前为了表哥和韵澜的事儿,明明哭的失魂落魄、肝肠寸断,这才多一会儿功夫?竟然毫无芥蒂地和刘偲走在一起逛花灯?
你为何这样晚才来?
泉瞳玥忆起先前自己竟然在刘偲的怀中说出那样的话来,就好似,就好似自己一早就在盼着他出现一般……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他明明就每次都强迫自己,怎么此刻两人待在一起,自己竟然还觉得很安心呢?
胡思乱想之际,泉瞳玥的脸蓦地就红了,她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刘偲不解地回过头来看她。
“我……刘公子,今天还要多谢你。只是,已经这样晚了,我要回府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姑母要担心了。”泉瞳玥结结巴巴地说完,就垂下了头去,根本不敢看身旁的人。
那刘偲闻言,脚步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晦暗莫辨,隔了好半响方才自嘲一笑道:“呵,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泉姑娘,你家莲儿正在十字街那一带找你,十字街从这里大概再走一里多的路就到了,你自去吧。”
说罢,刘偲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不多时,那颀长的身影很快地没入了人群里。
独留泉瞳玥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竟真的就这样走了?
该怎么办?如今她身无分文的,钱都在莲儿身上,又同大家走散了,万一……万一那拐子去而复返可怎么好?
不!别自乱阵脚,那拐子不是被刘偲打倒了吗?
此时的泉瞳玥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了,只愣怔地站在原地,十分的局促不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刻不能停下。
罢了,他在自己危难之际赶来帮助自己,她还强求些什么呢?
泉瞳玥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她仰了仰头,忍了好半响,方才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她停了半刻,这才转回身来,缓缓朝前走着。
没走得几步,她却发现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那般的清隽出尘,那般的从容不迫,正是原本应该走了的刘偲,立在一盏“雪月争辉”的花灯下面,冲着她笑。
夜风袭来,吹起她那蜜合色白玉兰花样缎裙,裙袂蹁跹,佩环叮当,街上的花灯映在她那昳丽的脸庞上,氤氲出淡淡的光晕来。
此刻,刘偲贪婪地盯着泉瞳玥那姣好的脸庞,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街上的喧闹与尘嚣统统离他远去了,仿佛这世间,唯余眼前的人儿罢了。
这样的瞬间,深深地刻在了刘偲的脑海里,印在了他的心上,许多年之后,他依旧无法忘却,那御街花灯节上的小姑娘,就站在他的眼前,一伸手,就能碰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