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行带着玄君临和萧凉儿进了宫,一路来到了今日设宴的大殿。
进去之前,他朝萧凉儿看了一眼,低声道:“不必紧张。”
其实萧凉儿并不紧张。
她就是孤身一人进宫,也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今日,还多了个玄君临陪伴左右,让她底气更足。
但她明白萧淮行的意思,他怕她会害怕皇上。
听闻皇上在群臣面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且很有手腕,有着天子之威,不是一个亲切的人物。
他的这话,倒是侧面印证出他的确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特意安抚她。
进了大殿,萧凉儿一眼就看见最上方坐着的两个人,他们是圣月王朝的国君与国母,虽然穿着一身常服,却也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皇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身上有威严,也有被皇上保护的少女感。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带着善意的,隐隐还有些亲切之意。
但皇上的目光,却带着审视,从头到脚将她打量。
萧凉儿的目光也直直的看了过去,对他的眼神对视。
他很英俊,剑眉星目,四个皇子的五官多少都有点他的痕迹,太子尤其像他,气质高华,如山巅的皑皑白雪,难以接近,他身上还有久居高位的不怒自威与淡淡的龙气。
她看见他看到自己坦荡与他对视时,他眼底划过的轻诧。
他能看得出来吗?自己才是他和皇后的亲生女儿?
不过,自己不怎么像他们,她倒也没有奢望他们能一眼就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但亲生血脉之间是有牵引的,尤其是皇室血脉,她看到皇上的第一眼,更多的,是来自血脉深处的亲切感。
她相信他也有。
“天生亲和人么?”
皇上心里对刚才的感受,产生了疑惑。
而且,他看着萧凉儿的眉眼,觉得她跟老二倒是有那么一点相像,但她更加精致一些。
二皇子带着萧凉儿与玄君临向帝后二人问安。
皇上收起心底冒出的奇怪感受,夸赞了两人登对的话,让两人入座。
宫里的宴席,自然不是同桌而食,帝后位于上首,下面两边还有四个矮桌。
太子和二皇子坐在右上首,旁边就是玄君临和萧凉儿的位。
对面,正是一脸敌意的萧灿儿,还有与她同仇敌忾的四皇子萧淮阳。
三皇子自己单独坐在左上方。
大殿够大,这样面对面坐着,并不会引起体内神脉产生什么反应,倒也省了一桩麻烦。
“朕今日设宴,是因为对君临很欣赏,希望你们小辈之间能够多交流,成为好友,君临,你未婚妻如今就在落神渊,想必你暂时应该不会回苍擎教了吧?”
皇上看向玄君临说道。
玄君临朗声回答:
“回陛下,未婚妻在哪何处,我便在何处,她独自一人,我放心不下。”
萧凉儿老脸一红,心道这话你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着别人的面说呢。
帝后都笑了笑,夸他们两人感情好。
但萧灿儿的脸色却难看极了,狠狠的咬着下唇,在桌子底下绞着帕子。
她盯上的男人,怎么每个都同萧凉儿有关系!
玄君临是她见过最最卓绝吐出的男人,那张俊脸越是冷漠,越给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
她堂堂圣月公主,身份尊贵,还能拿不下他吗?
可是看到玄君临那双冰冷的紫眸看着萧凉儿时温柔宠溺的神色,她内心嫉妒又焦灼,恨萧凉儿抢先一步认识了玄君临,否则,哪还有萧凉儿的事!
她不知道,她的神色全被萧淮行纳入眼底,萧淮行心中一片厌恶。
要不是极乐寺守得像铁桶一样,且当年知情不知情的人全部死光了,找不出一个证据来,他早就把鸠占鹊巢的萧灿儿赶出皇宫了。
庆幸的是,他的亲五妹,自己回来了。
他即使没有跟她交谈过,也知道她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不想直接揭露身份,而是想让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让父皇母后自己产生怀疑再去查,到时候,他们的愧疚才会上升至顶点。
否则,他们也许会觉得萧灿儿是无辜的,不该把过错怪到她头上。
等他们意识到了问题,那时候,他们就会像自己一样,格外关注萧灿儿的一举一动,然后发现她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与他们心目中的女儿全然不同。
萧淮行喝了一口酒,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丝毫不再外露。
皇后没有关注萧灿儿,因为她的目光总是落在萧凉儿的脸上,上回萧凉儿戴着面纱,她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今日看清之后,心中的那种亲切感熟悉感更深了。
萧凉儿的脸小小的,精致又漂亮,和她的脸型,很像啊。
还有眼尾的那颗泪痣,竟然跟川儿眼尾泪痣长得地方一模一样呢,真是神奇。
萧凉儿自然注意到了帝后两人时常投来的目光,她神情十分平静,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萧灿儿横在中间,她永远不可能认回他们。
萧淮行猜对了,她就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