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欺这才明白,原来这味儿是猫尿。
宋玉珠一生气,又没忍住,又沥沥拉拉尿了几滴。
她转过头,吓坏了,她现在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莫少欺走到桌前,蹲下来,伸手去够宋玉珠,揪着宋玉珠的脖子,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问祁瑜:“少爷,珠珠不会是……发情了吧?”
春天虽然是万物□□的季节,然而在慈寿寺这样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人还是能做到清心寡欲的,但是猫就不行了。
发了情的珠珠走到哪里尿到哪里,有时候是尿在地上,上了桌子则尿在桌子上,每次尿完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黑珍珠般的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你,张着小嘴巴,脸上明晃晃写着:无知者无罪,搞得莫少欺和祁瑜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莫少欺想了个办法,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大水缸,把珠珠往水缸里一扔,也算是一种隔绝,这样珠珠就不能随便尿尿了。
“养个猫太麻烦了,它是尿精么!”莫少欺正在擦珠珠之前乱尿的杰作,一边擦一边幽怨的看着祁瑜,“少爷,我是你的大夫,可我感觉,我现在还不如你的奴隶,我不但要伺候你,还得伺候你的猫!”
祁瑜天生爱干净,自从珠珠发情以来,他的屋子就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猫骚味,他以前同意东篱养猫时也没考虑过那么多,只是想着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既然东篱喜欢,那养着就是了,可是他现在渐渐意识到,养宠物也意味着一种责任。
他叹口气,为接下来的十天发愁。
莫少欺道,“我现在特别怀念它白天睡觉的日子,说来也邪门了,以前大白天怎么也叫不醒它,怎么现在怎么也没办法把它弄睡着了?”
这不光是莫少欺的困惑,也是宋玉珠的困惑。
说实在的,她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好不容易开始好好做人,渐渐收敛自己的脾气,可是这次发情让她彻底明白,她骨子里还是有不可磨灭的兽性。
宋玉珠很难过,有一种所有努力付之东流的挫败感。
以前,她是白天做人,晚上做猫。
现在,她是白天是猫,晚上还是猫。
她想回到自己的人身上,可是她回不去了,她仔细回忆着发生了什么,最后得出了一个不好的结论:她可能是摔死了。
呜呜呜,听说过各种死法,还没听说过荡秋千摔死的呢!
宋玉珠想到以后要永远做一只猫,她就忍不住哭起来。
再也没有像宋辉那样宠爱自己的父亲了,宋辉一见到她就会抱她,更小的时候,宋辉还会让她骑在脖子上,带她去看花灯,带她吹糖人……
也再也没有像王氏那样的母亲了,那样直接又凶狠的骂她,一骂就是一晚上,虽然很可怕,但是她已经被骂习惯了,如果以后没人再骂她,她会皮痒的!
还有总是儒雅镇定的大哥……总是花样百出的二哥……会做好吃点心的大嫂……翻她白眼的玉彤……
她的亲人们……可能永远的要离开她了……
发情的猫儿叫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哭泣一样,尤其是漆黑的深夜,这样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莫说是祁瑜,就连莫少欺也受不了了。
他爬起来喝了杯水,发现祁瑜也没睡着。
“少爷,明天咱们就启程了,从金陵到天泉山庄,就算走水路,也有十天的路程,到时候颠簸劳碌的更睡不好。”他顿了顿,“咱们真把珠珠也带过去?”
他主要还是担心祁瑜的身体,毕竟自从珠珠发情以来,祁瑜也没睡个安稳觉,养这种东西还是要牵扯人的精力,莫少欺认为,珠珠的存在对祁瑜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祁瑜好半天没说话,他不是有那种兴致和耐心的人,但是养猫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珠珠的存在。
那小家伙还是不让人讨厌的,很多时候,看那蠢货犯傻,还会给他带来不少乐趣,甚至还会让他生出作画的灵感。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这猫儿是东篱留下的。
可是,莫少欺所言也不无道理,珠珠除了可以带来乐趣,还可以带来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宋玉珠就看见一群人搬上搬下的,她猛地意识到这就是主人启程去南方休养的日子啊!
她窝在水缸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
“瑜儿,到了那边好好养身子。”长公主含泪送别,千叮万嘱莫少欺,“本宫可把瑜儿托付给你了,可别让他累着,他若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事,本宫惟你是问。”
又让十多个下人站在祁瑜眼前,“山庄的下人懒散成性,本宫可不放心让他们伺候你,这是从府上挑的几个下人,这就跟着你一起住到山庄,有自己人在,本宫也心安。”
伺候自己这么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出息?祁瑜深知,眼前这十来人八成是在府上被排挤的,他扫了一眼跟前这十来号人,一半是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小厮,一半是年轻温婉的女子,不过,这里面倒是有个例外。
祁瑜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金蟾能感觉到祁瑜多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惶恐不安起来,生怕祁瑜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