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觐然的开门见山显然令方程很受伤,语气都蔫蔫的:“我只有出事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方程竟然也会有这么情绪低落的时候?这可真是难得一见,陆觐然一看手表,这个点正是国内的晚间,“你喝酒了?”
酒精能催生出很多人多愁善感的一面,显然方程也不例外,陆觐然都能依稀听见他又喝了一口酒,继而语气也更加低落了:“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干嘛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方程其实是个并不复杂的人,有人恶在表面,有人恶在心里,显然方程属于后者:“简单点形容就是恃才傲物。”
“能不能不用成语?”
陆觐然差点忘了这人的词汇量也就小学生水平,顿了顿,改口道:“通俗点说就是,人不坏,性格不好。”
“再通俗点。”
“不好相处。”
方程一听,急了:“我不好相处你还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我一分钟原谅你八百遍的基础上?”
“……”又是喝闷酒的声音。
历来自视甚高的方程竟被他这么一言两语就打击得没了声?这可一点不符合方程的个性,陆觐然有理由怀疑:“你受什么刺激了?”
果然问到了重点——喝酒的声音都停了。陆觐然等了半晌才等到他开口:“我被甩了。”
这答案陆觐然可没料到。
还以为是chaim fong和风投闹得很不愉快,才导致他情绪失常,原来竟是因为男女之间那点事。
“可这不是你第一次被甩。”方程过往的恋情长则两三年、短则一两周,甩过人也被人甩过,哪一次不是过往不究、奋勇再战?
这么字里行间都透着郁郁寡欢,这还是人生头一遭。
方程自己也很苦恼,甚至不解:“我现在一闭眼就想起她。这是怎么回事?”
陆觐然其实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半天,也只琢磨出一句官话来:“你只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失败,暂时走不出来而已。等你想明白了,一切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
“这不是宋栀带克雷泽回国那次,我陪你喝酒的时候劝你的话么?”
陆觐然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不置信地笑笑:“是么?”
方程却俨然印象深刻:“那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喝到吐。直到今天,我都不敢相信陆觐然也会那样。”
这个陆觐然倒是有印象。那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蹲在路边吐得那么狼狈,甚至难受到都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喉咙痛,抑或心痛……
笑容止了又起,声音却沉了几分:“我已经想明白了。也祝你好运。”
陆觐然挂了电话,抬眼一瞅,也见钟有时刚收起电话,正朝他这边返回。
她的笑容和脚步一样欢快,此情此景在前,陆觐然的耳边却恍然响起挂电话前,方程最后那句话里饱含的不可置信:“你真想明白了?”
你真想明白了?
钟有时刚一走近就特别自然地挽住他胳膊:“老秦说有个博物馆特别有意思,就在第五大道连着27街那块,待会儿去逛逛?”
陆觐然敛了敛眉目,尽可能表现得感兴趣:“什么博物馆?”
钟有时却是笑得极其讳莫如深:“不知道,就说特别有意思。”
她可要好好当她的纯天然无公害无知少女,怎么可以告诉他那是个性博物馆……
半个多月的悠长假期终于结束的时候,刚落地首都机场的钟有时,就被拦下开箱检查。
钟有时那一箱子小玩意,可是震慑住了一众安检。
这些小玩意全是在老秦强烈“推荐”的博物馆里买的。
安检们当着钟有时的面,把盒子一个一个,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这些玩意一字排开在桌上,俨然为所有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陆觐然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抱着双臂在一旁欣赏自己女朋友面红耳赤、有口难言的样子——谁让她当时在博物馆里买了那么多,简直跟进了玩具店似的,只不过这些可都是成`人玩具。
这边厢,陆觐然眼角都笑出纹了,嘴角却硬是紧紧抿着。毕竟当着安检的面,还是板着一张脸比较好。
那边厢,钟有时局促地绞着手指杵在一排玩具面前,已经不知第几次迎来安检们复杂的目光了。
她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一句:这些东西我只是买来收藏,真的!绝对!一次都!没有用过……
实际上却只能一言不发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纯天然无公害无知少女人设,在众人面前彻底崩塌。
当然这一段小插曲钟有时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对外人道,连老秦也绝不告诉。
这个秘密,她要带进坟墓……
其实老秦也没空听她说这些,她回国后也就见了老秦一面,老秦便启程去了巴黎。而钟有时也迎来了新的赛程。
这是开赛以来的第一次单人赛,第一名甚至有额外奖励——
模特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