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女主人只有皇后一人,本宫可自认没那个福分。”
宫女道:“可德妃尊称您为姐姐呢!”
“我月份本就比她大,称呼本宫为姐姐又怎么了。”
宫女还在纠结:“可是,如今宫里就只有您们两位……”
良妃目光一厉,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案,砰的发懵:“本宫看你最近收礼收得手发软,分不清自己的主人是谁,也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吧!”
宫女吓得往地上一跪,迭声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良妃重新拿起梳子,对着不远处的大宫女吩咐:“本宫这里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把她送回内务处去。”环顾殿内一圈,沉声道,“日后再有人在本宫面前生事造谣,妄言尊卑之事,一概打回内务处处置。”
众人:“是。”
大宫女等到众人退了干净,才恨恨的对良妃道:“这德妃明面上看似再温柔不过的人,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她不停的在宫里做出以娘娘为尊的假象,就是想要等到新后入宫,拿娘娘磨刀的主意吧?”
良妃方才的怒色早已被平静取代,自己拿起了耳环在耳垂上比了比:“岂止,她不仅想要让皇后拿我立威,还想激起武将之中的内斗呢。魏家与我郑家都是武将世家,他们魏家镇守西北关卡,而本宫娘家负责守卫东南沿海。若是我们两人因此针锋相对势要挣个高下,很容易挑起兵部的矛盾。朝廷啊,就是无数个利益组成的小朝廷,到时候宫里不合影响宫外两家情分,闹得不可开交,于皇后于本宫都没有什么好处。再碰上一些爱无中生有的御史,参奏两家公私不分,狂妄无忌,皇上一怒之下消减两家掌兵大权,没了依靠的我们在后宫里不就是等着被人踩死的蚂蚁?”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朝廷对武将起了忌惮之心,就连皇帝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让有武将为娘家的嫔妃为后了,那样简直是给自己给自己的子孙们留下无穷后患。
大宫女震惊得好一会儿:“这,这也思虑得太远了。”
良妃呵的冷笑:“用兵之道,不就是敌人走三步,你得想后面五步十步嘛!文官家的女儿,自小钻研围棋的方寸之间,开局就想到结尾有什么稀奇的。”
“拿娘娘您就真的容忍她这般利用算计?”
良妃这一次才真的笑出声来,爽朗的笑声中自信满满:“她以棋盘为局,我们武将世家的女儿可是生来就在沙盘上布阵杀敌。两军对垒,说到底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大宫女显然是良妃的心腹,思虑良久还是忧心忡忡:“可是眼看着封后大典的日子就要到了,若是皇后入宫听得宫里的这些流言蜚语,对娘娘产生误会的话,那可怎么办呐。”
良妃装扮完毕,对着铜镜旋身观视:“那有什么难的,你以为新后会在乎后宫中这些鬼魅魍魉吗?”
大宫女:“不在乎吗?”
良妃望向窗外最后的金秋:“对于有些人来说,皇宫里不是牢笼,而是另一个行宫罢了。”
金秋最后一抹暖色逐渐被白雪覆盖的时候,魏溪就恨不得泡在温汤里面不出来了。
眼看着快要入冬,夜风寒凉,连绵了几日雨水道路更是泥泞难走。这个时节,哪怕是皇帝,想要出宫都有些艰难。
那人看着是个喜欢喜闹的性子,其实骨子里很是孤寂。少时还憧憬宫外的天空,可见到太多世道的不公平,也亲自感受过尊卑下人命的低贱,他对宫外那份热切之心冷静了许多,对待朝臣与平民百姓有了更深的一种体会。
有时候,他觉得哪怕自己身为皇帝,也逃脱不了世情的磨难,也会有生老病死,也要面临叔伯们的算计,母族的利用;有时候,他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瞰着底下一个个敬畏他的朝臣们时,又觉得自己处于雪山之巅,除了寒风中的自己,所有人都那么的遥远。
他就像所有人一样,冷的时候会趋向热源,往宫外奔跑;热的时候,又恨不得蜗居在深宫最为阴凉之处,冷眼旁观世人的奔波劳碌。
那么矛盾的一个人,在魏溪身边时,她就总是会下意识的无视他尊繁的地位,将他视作年少时跟在自己身后追逐的孩子。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追寻,看着他跌倒,看着他憋着血泪磨蹭着爬到她的身边,抓着自己的衣角。
三岁的时候,他还会大哭大闹说魏溪欺负他;五岁的时候就埋在她的膝盖上,拖着她,低声求她别走;八岁的时候费劲了所有的心思,只为了让她将所有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为他忧而忧,为他乐而乐。
十二岁,他眉目中的青涩逐渐有了帝王的威仪,偶尔发怒的时候就像竖起了所有鬃毛的狮子;十四岁,他的眸中总是有着某种她刻意忽略的情绪,盯着她看的时候眼神闪闪发亮;十五岁,她只看到了他的隐忍、他的欲言又止,还有……克制!
等到再一睁眼,那些含着火苗的克制就被寒冷的冰水给浇灭,成了一片暗不见底的幽潭。
为什么要答应他呢?魏溪想着。
大概,是因为他偷窥自己的时候,眼神太过于……
“!”魏溪呆呆的趴在温汤池边,看着热雾中逐渐显现的身影,“你……”
“好冷啊!”对方边走边扯开头顶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