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伯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去年三月初八申时,我们家派人从这里出发去薛二娘家接娶薛二娘,到了申时中,就到了薛家。申时末,酉时初,从薛家出发,过了酉时中,才将新娘子接回来。新娘子接回来以后,就直接送入了洞房。”
听到这里,项忠插了一句,“薛二娘晚上就没有吃饭吗?”
韩老伯说:“吃了。我们让人提前就将她的饭送到了房中。”
项忠“哦”了一声,又问:“你们和薛家是怎么认识的?”
韩老伯说:“薛家之前一直是我们家的佃户,到了她爷爷那辈,才入了上林苑。虽然他们家入了上林苑,但我们两家还是有所往来。”
项忠摸了摸下巴,奇怪的问:“虽然薛家已经脱了佃籍,但毕竟也是农家,你们家大公子怎么就想到娶薛二娘呢?”
韩老伯叹了一口气,说,那年新年之前,薛家带着礼物到我们家拜年,当时也把薛二娘带来了。当时薛二娘好像只有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但已经出落的是个美人胚子了。我们家韩洄,一下子就看上了薛二娘。后来,因为两家时常往来,我们家韩洄也常和薛二娘一起玩耍。到了结婚的年纪,就非薛二娘不娶了。我们也劝过,可是儿大不由爹。他就认准了薛二娘,我们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项忠更奇怪了,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就是野合。韩家竟然最后给儿子让步了,也算是一桩奇谈呢。
韩老伯看到项忠的眼神,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就解释说:“我们毕竟只是这长安县的一个小地主,不比长安城的王公贵戚,有那么多需要讲究的东西,既然薛二娘是我们韩洄看上的,我们也就遂他的意了。更何况,薛二娘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姑娘是什么品行,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我还是同意了我们家韩洄和薛二娘的婚事。”
项忠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薛二娘不是凶手?”
韩老伯点点头,说:“薛二娘这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怎么会杀了韩洄呢?”
“那为何,你们家还一口咬定是薛二娘杀了韩洄?”项忠又糊涂了。
“还不是我家那口子。”
项忠越发觉得这韩家奇怪了,老两口做主的是婆娘,娶妻上做主的是孩子。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项忠也不便多言。项忠接着说:“韩老伯,那我们接着说吧!”
韩老伯一脸的茫然,“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项忠提示道:“刚才我们说到,将薛二娘接回来以后直接就送进了洞房。”
韩老伯憨厚的笑了笑,才往下说,把新娘子送进洞房以后,我们就开席了,当时请了不少人,至少有六七十人,我们家韩洄和每个人都喝了酒,虽说爵不是很大,但架不住人多,所以最后韩洄还是喝醉了,最后还是他弟弟韩闯送他回的洞房。
项忠忙问道:“为什么是韩洄的弟弟送他回的洞房?”
韩老伯尴尬的笑了笑,说:“那天,我的酒量比平常差了不少,没喝多少就醉了,所以早早就回房休息了,第二天还是被他们给叫醒的。至于为什么不叫其他人送韩洄进洞房嘛,呵呵。”
项忠知道韩老伯的意思,下人怎么能进主家的洞房呢,但这个家里只有三个男人,韩老伯、韩洄和韩闯。现在韩老伯更早就睡觉去了,只有韩闯送韩洄回洞房了。
其实,韩老伯因为早早就退场了,也无法提供更多和更有用的信息。但项忠还是问道:“韩老伯,你还有没有像那天一样酒量少的情况?”
韩老伯想了一想,摇头说:“没有,肯定没有。我也奇怪,那天为什么酒量那么差。”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项忠摸了摸下巴,问:“韩老伯,你那天的酒量相当于平时的多少?”
“嗯,大约只有平时的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
“差这么多!”项忠更惊起了,因为他记得麻服散是东汉末年才发明的,虽然这个只是一个传说,但他并不认为,这个时候有了麻醉药。
“是啊,要不我为什么觉得奇怪呢!”韩老伯叹了一口气,说。
项忠觉得正常情况下,人的酒量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更何况这个时代人们喝的还是酿造酒,也就是后来的米酒、黄酒等低度酒,这些酒虽然后劲不小,但绝不会当时就有那么大的劲。至于蒸馏酒,也就是烧酒,还要等上上千年呢。
但项忠还是谨慎的问:“韩老伯,你那晚喝酒是和韩洄一起喝的吗?”
韩老伯还是摇头,说:“那天晚上,我和韩洄分别给客人敬酒。韩洄是自己给客人敬酒,我则是由韩闯帮我拿着酒壶倒酒。”
听到这里,项忠眼前一亮,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于是又反问了一句,“韩大爷,你是说项忠给客人敬酒是自己拿着酒壶,而你个客人敬酒则是韩闯给你拿着酒壶?”
韩老伯回想了一下,重重的点头,说:“那晚的确如此。”
项忠听韩老伯确认了这个说法,露出了迷之微笑。
韩老伯见项忠突然露出微笑,忙问:“殿下,你难道知道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