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去了位于城郊的秘密基地,隋炘已经抓她很久了,威胁她必须找时间回去做体检。
安浔是懒人,特别是得知自己身体状况之后更是又懒又鸵鸟,抱着一颗明日将死的心活下去的人还需要做什么全身体检?她只想和她家霍小城能腻歪一天是一天。
然而却是他先转身回避了她。
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她除了心情烦躁之外却是找不到其他发泄方法。
直觉需要做些什么,还没想清的时候体检这件事冒了出来,实干派的姑娘当即抓紧时间回来面见她家几乎已经要把她扫地出门的大科学家。
“你还知道回来?不,我是说原来你还没死呢,还回得来?”
隋炘一如既往的毒舌,看见她第一眼开门见山的这一句甚至让安浔依稀觉得熟悉得很美好,她轻轻弯了弯嘴角。
“这不最近温柔乡里泡着骨头都泡酥了找不着北了呗,美人在怀谁还有心情回来见你这颗又臭又硬的石头?不过这次我回来怎么看你越看越有傲娇的潜质了,怎么就觉得你这么关心我的死活呢?怎么,原来互相伤害久了也能伤害出几点革命友情?”
安浔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缓缓躺到检查椅上,笑得像只不识好歹的猫。
隋炘杵在一旁,依旧是白大褂乱糟糟的发,想当初他伪装一下出门还能扮个什么高富帅的,现在完全已经成为医学怪男了,被安浔不轻不重的挠回来,他生生冷冷的剐她一眼,破天荒的居然没回击,转身去旁边架子前开始噼里啪啦倒腾试管。
安浔静了静,看来最近的研究成果很糟糕啊,隋大科学家都没心情骂人了。
想着她垂了垂眼又笑,云淡风轻的样子:“最近你们都还好么,隋煜伤好全了么,小溪乖不乖,怎么不见她出来?”
呵,提到安溪的名字隋炘冷笑了一声,似在那头低低念了一句疯子。
可不是疯子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丫头开始犯病了,白天看着还算正常,配合着实验偶尔说些奇怪的话,到了晚上却是不睡觉幽魂一样乱逛。
一天晚上他渴了去厨房拿水,结果毫无防备撞见安溪一身黑衣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差点没把他吓死!
过度的惊吓不但来自于安溪还来自于她身上的装扮,当时她化了妆带着假发,穿着那身黑衣服活脱脱的就是个脸色阴郁的安浔,害得他差一点就以为是死女人半夜三更突然跑回来了…
此后隋炘又陆陆续续的撞见这样的安溪好几次。
大半夜的打扮成她疯子姐姐的女孩会是什么正常人?根本就是个青出于蓝的小疯子!
这样的事隋炘懒得多说,端着一盘试管冷冷回来,抄起手中的采血针扎入安浔手臂的血管里。
“嘶——!”
安浔疼得皱起眉,看着一管管鲜血从她身体里抽离出去,血红血红的,还真是有些心疼,这得喝多少血才能补回来啊…
这头安浔死命盯着自己的宝血瞧,另一头隋炘默不作声观察着安浔的脸色,她应该有按时按量服药,整个人看着气色不算太差也不是嗜血过多的状态,隋炘看了几眼错开视线,在研究没有成果的时候病人能维持现状也算是对他的一点慰藉了。
隋炘抽完最后一管血,把枕头从安浔手臂拔出来,她最近进食量不算充足,凝血的功能很差,用棉花死命摁着伤口,不一会儿就因为皮下出血青肿了一片。
“温柔乡是吧,很开心是吧,行啊,那天溺死在温柔乡里你也是个饱死鬼,至少不冤枉,还需要棉花自己去拿,今晚必须留下体检,怕被怀疑就先打个电话。”
冷冷丢下这一句,隋炘转身欲走,身后安浔躺在椅子上摁着伤口,感觉手臂又麻又冷,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忽然开口。
“霍城在查我,他大概已经知道我是NYX,或者更糟糕,他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辛蓝了。”
毫无防备的一句连隋炘都给惊到了,他皱着眉头猛然转过身,看见的是安浔静静躺在原处,漠然盯着天花板的侧脸。
隋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么,他没能说出口。
不过也许安浔也并没有期望他能说什么,她只是憋久了一件无人能说的心事,今晚找过来,逮住他便说了而已,说过之后她就感觉累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似都仅够摁住那还在出血的伤口,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六点过的时候,天幕渐渐暗沉。
远方一片火烧的云沉在四周的暗色里,远远的看着像是另一片异世的大陆,有多热情绚丽,就衬托得这一头多么冰冷黑暗。
黑色的越野车在城市街道上疾驰,彼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这样的速度开不了多远。
很快车子便进入了城区,窄小的各条单行路上五步一个红灯十步一片拥堵,再也忍受不住的男人在一个地下停车场入口猛打方向盘急速转入,直接找了个代驾交钱弃车,转身奔入室外那片越来越朦胧的暗夜中!
当天边最后一缕红霞被黑暗吞没的时候霍城到了家,推开家门,室内一片昏暗,幽凉的风从客厅半开的落地窗吹进来,幽幽在室内环绕一圈,如同一只冰冷的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