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已然妄议生父,此时再不能如此揭了傅将军不教子弟的短了。将“不孝”的恶名真的背在身上,于日后仕途可是不利。
在君前献丑,实非他的本意。
见着太子与太子伴读全都完成了动作,尽力拖延的好看一些的傅砚之才有样学样的调试了一下马镫马鞍。
在太子的示意下,卫瑜牵着自己的马走近傅砚之。这还是自傅砚之觐见之后卫瑜第一次开口,也是两人生平第一次交流。
“傅兄。”卫瑜的声音一直是这般温润和蔼如三月春风的。
傅砚之抱拳应了一声:“尚不知尊驾名姓。”
卫瑜回礼笑道:“我姓卫,单名一个瑜字,小字怀瑾,是太傅次孙。”
“原是卫二爷,久仰。”原是公主内定的驸马爷……傅砚之恭谨有礼的态度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你我以后同为太子伴读,万不必如此生疏的。傅兄与我同龄,只唤我怀瑾便是。”卫瑜抚了抚身边骏马马鬃,含笑道,“不知傅兄可有字?怀瑾愈矩唤着,也显得亲密一些。”
第一次被人这般询问的傅砚之微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绽开了一个温柔笑意。他垂眸轻声道:“傅某表字韵拾。”
那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配上傅砚之那张宛若好女的冷艳面庞和唇边笑意,让卫瑜也不觉呆了呆。
“韵拾?严韵拾孑遗,微才任聊且……好字,极称傅兄。”
傅砚之偏头笑看卫瑜,其实目光已远至圣上身边的公主千岁。他的口中毫不谦逊,直接应了下来:“自然。”收回目光的傅砚之看着身前的卫瑜,疑惑道,“卫兄来是?”
卫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从善如流地还是用作原来的称呼。卫瑜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才回答道:“傅兄选的这匹马是我惯骑的,不知傅兄可否让我一让?”
明显就是个不会扯谎的,不远处的薛密几乎郁卒。
“自无不可。”傅砚之退开一步,与卫瑜换了手中缰绳,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始至终保持着三尺以上,“多谢怀瑾兄好意,也多谢太子。”
圣上着令预备的马匹自然没有不好的,且方才选马时卫瑜也先自己一步选定,其间并没有什么偏爱不同的样子。
只不过熟手制备的马具自然比自己这个头回上阵的强上许多,傅砚之拽了拽明显牢靠许多的蹬鞍,自然而然接受了来自太子的好意。
可惜哪怕装的再好,新手也依然是新手。
再一次观察了太子与卫瑜的上马动作,又细细回忆了一遍那日教头所教的过程,长手长脚高度足够的傅砚之右手攀鞍左脚挂蹬便要一跃而上。
不过他刚流畅地跃起半个身子,就被打断了。
“公主?”
“你下来。”已走到近前的薛云图抬了抬下巴,抬头看向立在骏马一侧的傅砚之,“本宫要骑马,你再挑一匹去。”
傅砚之毫不犹豫从马上跃下应了声是。
打从卫瑜与傅砚之换马之后就眼皮狂跳的薛云图到底忍耐不住心中不好的预感,到底忍不住上前夺了傅砚之的马。她摸了摸这匹黄鬃马鼻梁上的菱形白斑,在与马儿四目相对了一会后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胭脂色的广袖与裙摆在空中划开一道好看的弧线,行云流水放肆自在。
一身襦裙的薛云图英姿飒爽坐在马背之上,她扬了扬从傅砚之手中夺过来的鞭子,指向一个方向:“喏,便就那匹吧。”
在鞭稍所指的方向,正孤单单立着一匹安静站着的低矮小白马。
在太子等人挑完马后御马监就已将其他马匹送回,剩下的这匹是御马监专为刚刚学习骑马没有多久的公主备下的性情最温和的矮种小母马,既跑不快,也跳不高,最是安全不过。
而且马鞍缰绳都是早已安放妥当了的。
明显被轻视了的傅砚之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他再次躬身轻声应了声是,然后自自然然走向那匹给女孩子骑的小马。
既然公主都能看出他不善弓马,那也不必在明眼人面前继续装样,大大方方承认反倒不会徒增笑柄。
因着身高十分简单就骑在小母马的傅砚之抖了抖衣袖,潇洒的就像端坐在高头骏马上一般。
见他顺利上马,薛云图夹了夹马腹驱马来到薛密身边,两人马头并齐一般高下:“皇兄,妹妹帮你救下的人可还入眼?”
“多谢阿婉了。”太子笑眯眯摸了摸妹妹的发心,在鞭子甩过来之前就收回了手,“皇兄明白你的意思。”
薛云图只觉得方才殿上奏对之后,她的皇兄与前世与往日都有了极大的不同。心中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请公主选用。”一溜垂着脑袋的小太监捧着几张不同材质构造的弯弓候在薛云图身旁,他们抬高手臂举起手中的弓箭,好让公主方便拿取。
给初学的公主制的弓箭,自然是华丽精美没多大实用性的。
薛云图也懒得细选,只随意点了一把朱红色的小弓。她还没来得及摸到弓弦,就被薛密喊了停。
“一点不知事,仔细伤了手。”薛密一边数落一边脱下手上的扳指命贴身太监高集送过去,“真是一点都不爱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