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羊奶酒放在桌上,吐尔德抬起那双有些凌厉的眼,重重的道:“封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出城。全城戒严。天上出现的任何鸟禽,全部击落。”
这城中有艾佛派来的奸细,吐尔德一直都知道,可群众基数本就过大,排查下来极其不易,现在楚弈言进城,这消息就更不能传出去了。
除了汇报的男人,吐尔德身旁还站了几个他的亲信,闻言其中一人立刻把手握成拳放在胸前,微微弯腰:“遵命。”
吩咐完,吐尔德这才看向那壮汉,又道:“把人领进来好好招待,明日带人来这议事厅。”
那人立刻点头,慢慢退下。
直到那人完全瞧不见踪影,一直默默站在吐尔德身边的黑袍壮汉才开口道:“可汗,这里面会不会有诈?”他对自家可汗什么都不调查的态度弄得有些迟疑。
真的没有问题吗?
吐尔德淡淡一笑,眉眼中带了些温和:“既然只带了几十个人,就代表了他们的诚意。又是选择从那东南边的沙漠传来,就代表他们有足够的实力。”
这通往这里的道路不少,可是他们从最艰难的地方过来,一般人都不会想到,避开了一路上的耳目,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现在突然出现,让人为之震撼,又为之感叹。
“诚意和实力都展现出来,这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吐尔德呼出一口浊气,轻笑着道。
其实他对降服艾佛那边的势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是他对艾佛没有兴趣,不代表艾佛对他没有兴趣。两方一直在的摩擦试探,现在有一个最小损失换取最大利益的法子。
他自然要好好的把这一切利用好。
楚弈言他们还没有把屁股坐热,又被人带到了新的屋子。
比起帐篷那简陋的屋子,现在直接被带到了木屋内。楚弈言一路上用余光瞧着这城里的建筑,很容易看出这些建筑都在仿造他们汉人的建筑。
不过却还又保持了他们自己的风格。
他本以为,这里或许会有农田,可走的这一路,从荒芜到繁华,却一点都没有看到。看得出鞑子还是不从事农业生产的。
重新住在精致的新屋内,这下子楚弈言身边的亲信比之前显然要舒服不少,起码自家大人并没有受到亏待。
那安排他们的人,冲着那个会说蒙古话的那个男人说道:“可汗说了,明天见你们,你们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男人点点头,又把这话翻译给了楚弈言听,楚弈言脸上难得带了些笑意,一下领悟了吐尔德的意思。看来双方已经初步有了共识。
人一走,楚弈言就躺在了床上。虽然身体已经有些疲惫,可是他却还是没忍住从怀中掏出那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画。
栩栩如生的家人出现在他面前,这画显然被他保护的极好,用绢布包裹着,折叠了两层,四周并没有被压到的痕迹。
他看着画中的崔静嘉抿了抿唇,手指又慢慢触到两个孩子的小脸,眼神温柔不少。最后又再次把那画收了回去,放回了胸口。
这一晚,在警惕中睡去。一夜相安无事。
得到短暂的休眠,楚弈言精神奕奕。身上的虽然还是昨日那一套,可是那沾在衣服上的风沙被简单的扫落,露出那深沉的黑色,气势非凡。
几十个人就跟在楚弈言的身后,步伐一致,脚步轻盈。
这种姿态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原本昨日眼底还带了些嘲笑意味的鞑子此刻瞧见楚弈言他们这般模样,也不似之前那般轻视,神情严肃不少。
走到议事厅,门口站了几个壮汉,瞧见这浩浩荡荡的人群,就是皱眉:“人太多了,只允许三人进去。”
楚弈言是这一群人的核心,根本毋庸置疑,而安莫是这行人中唯一个会说蒙古语的人,是必须要进去的。这第三个人,倒没有关系,楚弈言随便指了一个人,其余的人就在门外守着。
议事厅很大,摆放的格局是蒙古人喜欢用的模式,在四周挂着牛羊的头骨,还有一些骨珠,显得十分骇人。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他身下赫然是一张老虎的皮革。
从头剥下,完完整整,说明了这老虎是一击毙命,同时也彰显了剥皮人的熟练。
一个个摆放都不是简单的,都带着这深意。
吐尔德坐在虎皮上,从楚弈言进来时就挑高了眉,虽然知道这楚弈言是个青年才俊,不过现在看到真人还是有些恍惚,汉人生的不如他们强壮,若是按照他们的审美来看,就是小个子。
显然,这想法不仅仅是吐尔德,他身边的人看着这进来的三人都是一个想法,他们要和这样的人合作?
整个议事厅内全是男子,楚弈言步伐沉稳笔直的走到中央,看到吐尔德微微弯腰,做了个蒙古人的礼仪。
接下来的话就是安莫来说的:“尊敬的可汗,我们是来自大梁朝的使者。”
吐尔德的身份就相当于皇帝,哪怕论实力,大梁朝远远强于吐尔德,现在该有的礼仪却还是一个不落的做了下来。
吐尔德和众人的眼底带了些满意,他们能够感觉到这汉人使者的诚意。
吐尔德扬起笑,高声道:“使者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