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瞧一眼手臂上的帕子,连那人的影子都还没有摸到呢,差点丢了命,他想着,神色严肃起来,可见明香楼的线索有多重要!
也许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他问贺玄:“可抓到行刺之人?”
贺玄道:“已自行了结。”
宁封眼眸眯了眯,朝杜若看去:“连累三姑娘一事,改日本官自会登门道歉!”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便欲告辞。
贺玄冷冷道:“道歉不必了,望你将来做事三思而后行。”
要不是他来同杜若说话,就不会把她卷进去,要被刺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宁封嘴角一动,似笑非笑,他看得出贺玄对杜若的关心,这甚至有点明目张胆,也只有杜家夫妇还没有看出来,以为那是兄妹之情。不过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要让他不再接近杜若,他许是做不到的,贺玄也没有这样的资格,他淡淡道:“本官自问足够的谨言慎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一个借口。”贺玄冷笑,“殊不知,宁大人刚才的命可是捏在本王手里,本王若是晚来一步,天算之下,你恐怕也不能再行开口了。”
道家佛学在百年前就颇是盛行,但宁封知道,他登上国师之位,又被升为左都御史,定有许多官员背地里诟病,说他装神弄鬼才得赵坚信赖,就像贺玄,恐怕也是不屑于他的,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两人不对盘。
杜若也是不想再说话的,可贺玄偏偏低头看向她。
与他琥珀色的眸子对上,她撇开眼睛,低声道:“在茱萸树那里遇到的,说两句话而已,谁知道就遇到刺客……”
印象里,她第一次去见宁封,贺玄就提醒过她不要接近这个人,然而她不止一次的与宁封见面,但都不是刻意的,宁封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她觉得宁封是个不错的人,又温和又有礼貌,她实在不清楚为何贺玄要这样对待他。
贺玄道:“你就是不想听我的话,是吗?”
杜若抿紧了嘴唇。
他缓缓道:“他接近一个人都有他的目的。”
“难道你不是吗?”杜若不服气,“你为什么过来?还把我抱起来?”
她眼眸睁大了,水汪汪的,要跟他辩解的样子。
两人离的很近,她吐气如兰,他甚至能看清楚她一根根的睫毛,漆黑又长,十分的漂亮,他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并不顾忌的道:“我是因为你。”
是啊,他是有目的的。
上山时,听说她正跟宁封一起,也遇到了刺客,没有谁能了解他的担心,他派人到处寻找刺客,他亲自找到了这个地方,破除了阵法,结果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肩膀几乎是碰到的,他如何不生气?
他眼睛里的情谊流露出来,好像涓涓细流。
杜若的脸红了,她本来是想以此责备贺玄的,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目的呢?
她那时梦到他做皇帝,所以她才想重修旧好。
那也是并不单纯的。
可现在她没法子说他了,她低下头,半响嗫嚅道:“你放我下来。”
又没有受伤,他好好的要抱着她。
贺玄道:“不。”
听起来有几分的任性,她飞快得看他一眼,他嘴角含着笑,有些欢喜,她不知道说什么,将头微微的靠在他肩膀上。
他往前走去,感觉到她的头发轻拂在他脖颈。
那样的柔软,还有清淡的香味。
他没有再说话,很快就有人要来了,这样的时间并不长。
树林里,满是茱萸浓郁的味道,他走得很稳,哪怕是抱着她,也并没有多少颠簸,她心想,假使一直这样也许也是好的,然而世事不会如她希望的那样,它照旧都是要发生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玄哥哥,我们不如去江南罢?”
江南是个好地方,一点不比长安差。
“或者金陵。”她道,“我们杜家原先的宅院还留着呢。”
贺玄垂眸瞧她一眼。
去江南,金陵?她还在想着造反的事情吧,她希望他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可是他怎么能答应?
他现在也不能告诉她原因,她看起来柔弱又稚嫩,只怕还不能抵挡风雨,假使可以的话,让她一个人先去江南,倒或许是个好主意。
他道:“再说罢。”
这是什么意思?杜若疑惑:“你是要考虑吗,金陵真的很好呢!你去了定然会喜欢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游秦淮河,河两岸有一座座的楼,到得晚上,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倒映在河里,不知道多好看呢……”
她滔滔不绝,他听着,心里也是向往的,可是他并没有承诺什么。
她说得累了,停下来,想到她做过的那些梦,想到他的身世,她又有些心酸,不明白他为何非得要走那样一条染满鲜血的路。
他难道不累吗?
她轻声道:“玄哥哥。”
“嗯。”他回应。
她道:“你哪日愿意说,我都会听的。”
他一怔,笑了起来,低头想亲她,她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