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将耶律安隐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的。
看着在两里地开外的树丛林里停驻下来,似乎是要安营扎寨的未知敌军,耶律安隐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麻花了。
在他的认知里,在整个东京道,除了契丹人,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拉出这么多的军队才是。
除非他们把整个部族的男女老幼全都给拉来了充数还差不多。
理智告诉耶律安隐,其中有诈!
可一想到萧宏和耶律休哥带着七千余人的大军一去不回,甚至连岩渊城似乎都被对方给攻下来这两件事,耶律安隐又有些左右不定起来。
想了想,耶律安隐决定派出一支骑兵出城,去敌军的营地周围打探一下虚实。
不过还没等耶律安隐安排出城人手的事情,就看到对面一支约数百人的骑兵已经朝着城门这边过来了。
耶律安隐也只能暂时放弃了派人出城的想法,准备看看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对方靠近到半里左右的距离的时候,耶律安隐看清了那些骑兵扛着的两杆大旗上面的旗号。
一面旗帜上是一个“李”字,另一面旗帜上是一个“燕”字。
李?燕?
耶律安隐在自己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推测着对方可能的身份。
要说“李”的话,这个嫌疑人还是挺多的,渤海国自灭国之后,曾经的王族便改姓李了。
但这个“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角色,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这几百骑兵就这么停在了半里开外,接着,一名骑士就这么脱离了队伍,独自策马到了城门楼下。
“我等乃是渤海国旧部,经年积蓄,今朝便要推翻契丹暴政,重建东海盛国。”
骑士直接自报家门。
耶律安隐看了看对方的装束以及口音,似乎对方的确是渤海人不假。
下面,骑士的话语又响了起来:
“我今日此来,乃是代表我国主大祚荣十七世孙李晋城、左卫大将军燕颇,来向你们契丹人递交战书的,你们可敢接吗?”
李晋城?燕颇?
这两个陌生的名字再次让耶律安隐愣了一下。
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不管这个燕颇和李晋城到底是什么人,如今对方已经大军压境,还让人送来了所谓的“战书”,他要是不作出点反应,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什么渤海国遗族,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渤海国都被灭了快五十年了,你等鼠辈不想着苟且偷生,却胆敢与我大辽为敌,实乃自取灭亡!”
城墙上,传令兵一字一句的将耶律安隐的话大声的传达开来。
“是不是自取灭亡,打过才知道,我且问你,这战书你们契丹人敢不敢接?”
耶律安隐有些头疼了,这封所谓的战书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接的话,自己这边要落个胆小的名声,影响军心士气。
可要是接下来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这个所谓的李晋城和燕颇真的是什么渤海国遗族?
这种契丹官方的承认无疑是在给对方增加政治筹码,而且也是对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一种质疑。
要知道,灭渤海国可是耶律阿保机当年的丰功伟绩之一。
现在你说太耶律阿保机当年活没做干净,搞得过了这么多年还有手尾要收拾。
你这是想干嘛?
就在耶律安隐纠结不已的当口,萧干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接,当下的军心士气最重要,别的事以后再说。”
耶律安隐转头看去,只见年近六旬的萧干此刻也是披挂上阵,一脸严肃的看着城外那片还在扬着尘土,似乎有大批人员在活动的树林。
有了萧干发话,耶律安隐立刻开口道:
“我大辽接下了便是,正好留下这东西做证据,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这群丧家之犬是多么的无知自大!”
“到底是谁无知自大,还未可知呢!”
将手中的战书放进了城墙上放下来的吊篮里面以后,骑士撂下一句狠话,便转头归列了。
萧干让人展开了那一张由羔羊皮书写的战书,仔细的看了一遍。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指责契丹人飞扬跋扈、横征暴敛,国君耶律璟轻信巫蛊、滥杀无度之类的话。
萧干知道,这些话都是真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是一片靠实力说话的土地,这种扯嘴皮子的功夫用处不大。
可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那名骑士归队之后,那几百骑兵便分成了数队,朝着辽阳府的东西两面散开了。
一边跑,那些骑兵一边用汉语、契丹话等数种语言,将那一封战书上的内容大声宣扬起来。
他们还着重提到了契丹人已经接受了战书,变相的承认了他们的身份地位。
一时间,众多因为城门封闭而无法入城,被迫躲在城墎的房屋里面的契丹人和各部族成员们都听到了这件惊人的事情。
尤其是发现在传话的只有少量的骑兵之后,不少人都从窗户,门缝里朝外面望去,想要听的更加仔细些。
“攻心之术,攻心之术!对方图谋甚大,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