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扬州城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是有雨雪正在酝酿。
因此,街道上的行人们都比昨日要稀疏了不少。
不过,也有一群人有些反常的聚在一起,径直的朝着寿材店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门口的年轻伙计看着这么一大群人,扫到了其中几人肩上绑着的的麻条,连忙上前招呼道:
“升棺发财,几位来订寿材吗?”
带头的壮汉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伙计的脑袋上。
“滚开,河帮办事,把你掌柜叫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叫掌柜。”
年轻伙计赶忙转身跑到了里间,敲了敲房门,喊道:
“掌柜的,河帮的大爷来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房间里,正在和赵德昭交谈的掌柜脸色一沉,但还是拱了拱手说道:
“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拿着这个去找他就行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忙。”
“好的。”
说完,掌柜丢出了一封书信,赵德昭也拿出了作为尾款的金叶。掌柜简单摸了摸金叶之后便收了起来。
随后,他没有再管赵德昭等人,而是挤出了几丝笑容,迎上了外面的那一大群人。
“哎哟,这不是张舵主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什么风?到你这来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置办一副寿材。”
掌柜眼睛一眯,问道:
“什么人能让张舵主出面给他置办寿材啊?”
张舵主似乎想要喝骂,但是看着那张老僵尸一般的面容,最终还是冷然的说道:
“我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我,我家还能有什么人死?”
“那?”
“死的是那个钟黑脸,他能比我好到哪去,死了也没个送终的,搞得老子来给他当儿子。死了也得占我便宜,真特么晦气!”
“钟舵主死了?怎么死的?”
张舵主看着掌柜,笑道:
“怎么?想知道?可以啊,按规矩来呗。”
掌柜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就说道:
“这寿材我送你了。”
张舵主直接抬手拒绝:
“这是给钟黑脸的,又不是给我的,送我有屁用。”
顿了顿,张舵主说道:
“这么着,你替我备一副上等的寿材,哪天我死了,你替我收尸,怎么样?”
掌柜直接点头:
“行。”
正在张舵主想要跟掌柜描述钟舵主之死的时候,赵德昭他们几个人从里屋出来了。
张舵主只看简单的扫了他们一番,也没多在意,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今天早上的时候,钟黑脸没有起来练功,就有人去看了看,结果在房间里没看到人。昨晚陪他的两个婆娘都说她们刚睡醒,不知道钟黑脸去哪了。”
“原本我们也都没怎么在意,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到了钟黑脸。”
说到这,张舵主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泡在院子的水缸里,除了他,还有他那个亲传的徒弟。”
张舵主比划了一下:
“就这么三尺多高的蓄水缸,钟黑脸站起来都才没腰深的水,嘿嘿,愣是把一个河帮的舵主和桩头都给淹死了,而且整个院子里都没人听到一点动静,你说邪乎不邪乎?”
“确定是淹死的?”
张舵主嗤笑道:
“淹死不淹死的,别人能弄错,你觉得我们河帮的会弄错?”
掌柜说不出话来了,确实,不管是捞上来的还是沉下去的,河帮接触到的淹死的人可以说是最多的,经验丰富。
这就有意思了,钟黑脸能混到河帮舵主,身手自然是非常了得的,如今无声无息的淹死在了自己院子的蓄水缸里。
还是和自己的徒弟一起。
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做得出来的?
掌柜还在思索的时候,张舵主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样?这个消息值得你替我收尸了吧?”
掌柜哼了一声。
“这消息早晚得传遍扬州城,有什么值当的,我最多只能给你留一副柳木棺材。”
张舵主神秘兮兮的凑到掌柜耳边,低声说道:
“那我再告诉个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在钟黑脸和他徒弟淹死的水缸里,找到了一些水草,新鲜的水草。”
“水草?”
“是啊,帮主直接把那些水草给处理了,这事除了几个亲眼见过尸体的,没人知道。”
张舵主的话语变得有一些低沉,以及阴森:
“他们说,是咱们做多了缺德事,那些水鬼来找我们了。”
“嘿嘿,我虽说不怕什么水鬼,毕竟活的我都不怕,死了的又有什么怕的。但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所以还是要给自己安排好身后事才行。”
“行,我给你留一口檀木的。”
“好,老鬼你够意思!”
……
在张舵主安排着自己的身后事的时候,赵德昭已经带着人找到了掌柜给他们安排的往南去的联系人。
苏氏布行。
赵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