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与朕如今在走的路,也有些相似。”
萧恒说的话,轻描淡写,而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可是落在在场人的心头上,却都是心神一震,旁人看向坐在上首的萧恒与太后的目光,多了一些不同。
而太后神色几乎能称之为难堪。
细细品味,虽然萧恒并未直言,可汉武帝的事迹,在场但凡念过书之人,都知晓,若是对朝政与历史有些知详之人,更是立刻品味出了皇上那番话的意思。
汉武帝能够登位,说来全是外戚之功,他的陈皇后母家、窦太后扶持,只是外戚说到底,是把双刃剑,有利有弊。汉武帝登位借着外戚之力,却也深受外戚之苦,而他为了能够一步一步把持住朝政,剪除外戚自是不可避免。从废后到剪除太后的势力,汉武帝的心狠,也让人心惊。甚至,汉武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受到外戚之苦,在临终之时,还特地杀死了钩弋夫人。
而萧恒能够坐上皇位,杨家也的确是功不可没,可近年来,显然萧恒对于杨家的耐心已经告罄,对于杨家的势力,渐渐在削弱,不过萧恒比之汉武帝,手段自是温和许多,也给杨家与杨太后留足颜面。
毕竟萧恒如今真想除掉杨家,也并非难事。
朝臣只当皇上感念杨家当年相助之情,也对太后孝顺,所以才会这般,可如今皇上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似乎……别有意味。
在场所坐之人,倒并无太多朝臣,皆是一些皇亲国戚后宫嫔妃与朝臣家眷命妇。虽然这些人并不会直接参与到朝事之中,可又有前朝息息相关。
萧恒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似乎又像是在朝中传递着什么信号。
众人沉默低头,皆若有所思之态。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说话了,戏班主虽然似懂非懂,可瞧着现场的气氛,也吓得半点话都不敢说出来。脑中原本已经想好的曲目,此刻也都是一片空白。
而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萧恒,始终没有说话,只坐着慢悠悠捡起了茶杯,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茶水喝去大半,也不再像刚送上来时热气腾腾。梁庸瞧着,朝着底下宫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过来换一杯茶。
萧恒目光看向了戏班主,催促的问了一声:“想不出朕想看的戏目吗?”
戏班主动了动嘴角,未来得及说话,萧恒将茶水递给梁庸,开口又打断道:“行了,你退下吧,既然想不出,就不必想了。”
说罢这话,萧恒看了一眼上来换茶的宫人,笑着吩咐道:“这茶不必换了,朕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不若及早去宫宴,如今冬日夜晚寒冷,不若早日办了,早日散了!”
“是。”
众人见萧恒站起了身,皆跟着站了起来,面上笑容各异,异口同声而语。
萧恒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在场唯一还坐着的太后,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口笑道:“母后,朕扶您过去!”
杨太后神色复杂抬起头,看向萧恒,只瞧见萧恒面上笑容如常,不带一丝异样,仿若方才说出那般心惊胆跳之语的人,不是她。
杨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勉强翘了翘,伸出自己染了红蔻丹保养得宜的手,放入了皇上伸出的那一只手的手心之中。
她刚刚站起身,萧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用仅他与杨太后才能够听见的音量又说了一句:“朕差点忘了,说来汉武帝之母王太后,仿佛在嫁于文帝之时,也曾成亲生过子。”
杨太后腿脚一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了萧恒。
她的目光之中带着惊恐,也带着质疑与愤怒。
萧恒却仿佛没有看到,依然面上带笑,扶住了杨太后,还轻声叮嘱了一句:“母后小心些,尤其年纪大了,可千万别摔倒了。”
跟在萧恒与杨太后身后的众人,看着前边这番母慈子孝的场景,面上的笑容皆有几分怪异。
今日能够与太后坐在一道儿看戏之人,皆是人精,自然瞧出了如今这副风景浪静局面之下的暗潮汹涌。只是往日里皇上虽看似不近人情,却极念情面,也愿意与杨家、杨太后演着,可今日,倒不知道是杨太后什么地方惹到了皇上。
或许是宫宴前的这场预演,倒是让今年的宫宴,较之往年的热闹安静了许多。
虽然宫宴的流程一样走着,可在宫宴之中,却没有人敢出来凑热闹,一向爱闹事儿爱热闹的端亲王殿下,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只在宫宴前出席了一下,便中途离开了。
宫宴最终匆匆收了尾,皇上先离开了,随后太后与后妃也都慢慢散去,参宴的众人见到贵人都离开了,自然不可能再留着。
皇贵妃离开的不早不晚,在太后离开后,端贵妃与德贵妃、杨嫔等人离开后,她方才扶着宫人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她看着因为众人离席而有些冷清的宫宴,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维持不住了。她用手抵着眉头,闭着眼睛任由宫人搀扶着。
今年的宫宴,是她第一次操办,也是她作为皇贵妃后,第一次操办,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收尾,即使从头至尾都没有出过一分差错,对宫宴中菜肴节目的布置甚至比先后在世时还要精致,但架不住今年的宫宴竟然会冷清至此,且匆匆收尾,面上